“呱!”
一声悠长的鸟鸣,划破长空!
林三郎仰起脸蛋,用破袖子挥去额上汗珠,拢目一望,忍不住心中一阵狂喜。
“啊!那是一双鹭鸶!有水禽的地方,一定有水!”
水!水!
这时,他多么渴望着能有一滴水!
哪怕是一点,一滴……
至少,也能解解急迫的渴意!
他,不过十五六岁!
却在这乱山中蹒跚奔走了两天一夜了!
这是一个燠热万分的下午。
灼人的阳光,像一支支利箭,投射在罗浮山绵延无止的峰峦上。
草间林间,瘴雾迷蒙。
整座山,像一个熊熊的火炉。
连鸟儿都躲进树荫丛里,卷翼酣息。
林三郎一身破衣,已被汗渍浸透,左脚上的布鞋,只剩下半截,右脚的一只,却正像他的嘴巴,在张开口喘着热气!
唇焦舌燥,身子里的水份,都快被阳光蒸干了。
腹中雷鸣,一阵阵冒着饥火,浑身通体,满是泥垢污渍。
山路崎岖,无止无境的展开在他面前。
饥渴和疲惫,使得他步履显得分外沉重!
好几次,他停下来揉着酸麻的两条腿,长叹一声,又低头赶路。
他委实走不动了。
但——
要是他不赶快走出这片乱山,不单会饿死,渴也会把他渴死的!
如今——
这一声鸟鸣,不啻带给他一股油然而生的求生之望。
他凝目看看那翱翔的白色影子!
不错!那正是一只鹭鸶!
忽然!
那鸟儿“呱”地又是一声长鸣,双翅一收,“刷”地一声,快得像一只箭矢般掠落到十余丈外一处山壁后……。
林三郎大喜,付道:啊!那边一定便是水源了!
也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了一股力量,一个劲儿连爬带跑,向鹭鸶坠落之处奔去。
转过削壁,他险些要欢呼起来……。
可不是吗?山壁后正有一条涓涓小溪,顺着山势,蜿蜒而下。
这小溪虽然小得可怜,但此刻对林三郎来说,何异长江大河,救命恩泉!
他双目发出异样的光辉,瞬也不瞬,注视着那涓细的山泉。
好一会。
他才伸出舌头,舔了舔燥裂的嘴唇,缓缓一步一步,轻轻向它移去!
他不敢落脚稍重,好像些微的脚步声,便会将它惊得振翼飞走。
慢慢地——
他已能清晰地听到那淙淙水声,看到那水底石子,那蠕动在水边的草尖,以及一片略为平坦的岩边,汇聚而成的小小水塘。
这些这些,像一个个花团锦簇的美梦,那么深深的诱惑着他。
突然——
脚下似有件什么东西,将他一绊……。
低头看时,竟是方才那只翱翔天际,引他觅得水源的白色鹭鸶。
不知怎的,这鸟儿竟会死了!
他蹲下身去,捧起死鸟。
它身上未见到血迹或箭矢,只在双腿和尖嘴上,呈现着一片乌黑色。
林三郎反复将它看了半晌,心里十分不解。
但他此时一心只在山泉上,对这只鹭鸶的奇死,并未过份分神,顺手一扔,弃了鸟尸,便向山泉扑了过去。
他恨不得将它喝一个饱,喝一个够。
蓦地——
突听身后闷雷也似的响起一声冷叱:
“娃娃,你在找死!”
林三郎双手刚要触摸到水泉,突被这一声喝叱,惊得猛地一跳。
忙扭头——
却见身后右侧一块大石上,竟有个浅浅石洞,洞中正盘膝坐着
一个浑身污垢的白发老人。
老人一头银发,乱如飞蓬,两颊深陷,瘦削异常,穿一件灰色土布大袍,又破又烂,污秽不堪。
显见得,他坐在这石洞中,已有一段悠长的日子。
此时——
那老人正用一双冷电暴射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干瘪无肉的脸上,挂着一抹阴沉沉的诡笑……
林三郎心头微微一阵凛悸,心想:这老人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又为什么独自坐在这乱山荒野之中?
那老人一双眸子,灼灼有神,就像两枚利箭,要穿透他的心胸。
他虽然渴得快要死了,却不敢对这老个的话,稍作违拗。
他望了泉水一眼,又望了那老人一眼。
半晌。
才讷讷说道:
“老伯伯……你老人家……你……”
老人脸上皱皮轻微抽动了一下,冷冷说道:
“这泉水非但不能喝,连碰也不能碰一下。”
林三郎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道:
“但是……,老伯伯……我……我已经……渴得……要……死
……了……”
老人冷哼一声,道:
“你即使渴死,这泉水也不能解渴,只怨你自己命苦。”
林三郎见这恐怖的老人虽然神情怪异,语气冷漠,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但转念忖道:我这时渴得要死,这苦味你自然是不知道,管它呢!好歹先喝一个够,就是死,也死得舒服些!
主意一定,两眼注视着那白发老人,脚下向后轻移半步……。
他见那老人端坐洞中,并未有什么动作,暗暗估计,彼此相距已有丈许,他就要阻挡,伸手已够不到自己。
刹那间——
他猛一扭身,便向水塘扑了过去。
正当他双手已经插进那冰凉澈骨的溪流,待要狂饮个痛快
蓦地里——
突闻一声暴喝!
一股令人难以抗衡的无形劲力,将他身子一吸,“呼”地竟然离地飞起。
林三郎发出一声惊呼,身子已被重重摔在地上,登时一阵耳鸣眼花,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这时候,却听那老人冷冷笑声,在他耳旁说道:
“我老人家守候了多年,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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