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嘎”一声,深锁的禅门,忽然被用力打开。
禅院瞬间锁住风雪。
杨开披着一身银白色的狐裘,站在门口,风吹在他的脸,雪滴在他的眼角,他的人比风更冷,比雪更冰-
个囚首垢面,满脸血污,一身破旧裘衣的年轻人,就站在他身旁,一动不也不动的站在他身旁。
潘小君已经看出,年轻人是钟展。
他已感觉出一场惊天风暴即将展开。
“杨兄。”钟山还是没有张开双眼:“你终于来了。”
“老实说,我也想不到。”
钟山无语。
杨开又大笑:“因为他要替你复仇,要为你的死复仇,只可惜你居然没死,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还是一手掌天的大将军。”
“你的计谋再怎么好,最终也是算到自己。”杨开双眼闪着怨毒锋芒:“而且还报应在你自己儿子的身上。”
杨开仰头狂笑,身体不停的在颤抖。
钟山忽然道:“放开你的手。”
“放开?”杨开的手还是揪住钟展的头发:“可以,我当然可以放开,也会放开,一定会放开。”
杨开果然放手。
但是,忽然“呛”的一声,他已自腰畔间抽出一柄枪。
枪是梨花枪。
杨开将枪头抵在钟展的脖子上,厉声道:“你想不想看他死,看着他死。”
钟山忽然闭起双眼。
杨开又一把揪起钟展,他用枪抬起钟展的脸,指着钟山道:“你好好的看清楚,那就是你的父亲,你一生敬佩的父亲。”
钟山没有回应。
钟展忽然瞬间张开眼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惨白的瞳孔,惨白的死灰。
他的嘴角还在流血,昨夜流的血。
他宁可流血,绝不流泪。
但是现在他的眼角里,却已有泪流出。
“好,很好。”杨开冷笑道:“你终于流泪了,我要看你流泪的样子,看你为你父亲流泪。”
杨开又说:“你绝对想不到他是这种人,现在你看清楚了,你就算死,总算也已死的不冤。”
钟展嘴唇在颤抖,不停颤抖。
杨开忽然看着潘小君,冷笑的对他说:“你的运气不错,很快的你就可以看见一场好戏,父子相残的好戏。”
潘小君看着钟展:“他本是无辜,你不该拿他做人质。”
“无辜?”杨开大笑,笑意充满怨毒:“你岂不知父债子还,他父亲一生为恶不仁,他本就应该代他偿还。”
杨开说完话,忽然将枪锋刺进钟展的咽喉。
枪锋入喉半寸。
钟展没有出声,他似已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他整个人似已完全麻木。
杨开又笑了:“你们只要谁敢动,我保证我的枪绝对可以刺穿他的咽喉,由脖子前刺到脖子后。”
钟山还是闭着眼睛,他似看都没有看见。
潘小君忽然转头看钟山,他已感觉出钟山的杀气。
杨开的枪刺在钟展的喉里,他揪着钟展已慢慢的走到摆着啸虎形铜炉的小几前。
几上有匣,架剑在剑匣。
剑就在匣上。
“钟山剑客,剑如钟山。”杨开的笑意诡秘而阴森,他对钟展说:“或是里的剑就是你钟家名闻天下的‘钟山铁剑’你一定很少见过它,你现在何妨抽出它,看一看它。”
钟展伸手,取剑,剑在手。
杨开道:“拔你的剑,拔你的钟山铁剑。”
“镪”一声,钟展拔剑,剑锋出鞘,剑作龙吟。
“好剑。”杨开道:“果然是一把好剑。”
潘小君瞳孔收缩,盯住杨开:“你想做什么?”
杨开笑了:“不干你的事,你只要好好的看着就可以了。”
“我绝对不会要他拿剑去刺他的父亲。”杨开已似着魔:“我只想让他父亲的剑,刺进自己的胸膛而已。”
潘小君瞳孔再度收缩。
杨开忽然用一种很客气的声音,对钟展说:“你现在就将剑刺进自己的胸膛,在你父亲面前刺入,就用你父亲的剑刺入。”
“等剑没入你的心脏,你就会明白这一剑并不是你自己刺的,而是你父亲刺的。”杨开发狂,狂笑:“是钟山刺的,是威震七海,一手掌天的大将军刺的。”
钟展流泪。
这个宁可流血,绝不流泪的年轻人,已流泪。
他用一双流着血泪的双眼,看着坐在蒲团上的钟山,他忽然觉得他的父亲是多么的阴险卑鄙。
他将剑抬起,对准自己心口。
剑光一闪,剑作雷霆。
钟山铁剑刺出!
晚钟响起。
***
晚僧晚课已晚。
红梅残败,白杨枯索。
无情的风雪,无情的僧人,天地萧萧。
钟展看着自己的胸膛,胸上无剑,剑锋已让一把剪刀剪住。
刀是剪刀,潘小君的剪刀。
小君一剪,刀上咽喉。
小君一剪,刀并没有上咽喉。
潘小君看着钟展,慢慢的将刀放下,收回袖中,钟展却在流泪。
“为什么不让我死?”钟展忽然大叫。
杨开回身、撒手,枪还是抵在钟展的咽喉上,他又已瞬间揪住钟展的头发往后退,退到窗下。
然后在这瞬间,他就看见窗下站着一个人。
雪白的窗,让雪洗的发白,她一身白衣胜雪,比雪更白。
杨开倒吸口气,因为欢欢就在窗外,就在他眼前。
“你哪时候站在这里的?”杨开忽然问。
欢欢站在窗外说:“就在钟山发现我的时候。”
杨开道:“他并没有张开眼睛,他就像瞎子,怎能发现你?”
欢欢道:“这就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也是为什么他可以一手掌天,你却不能。”
杨开笑了:“不错,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如他。”
欢欢慢慢的从窗外走进来,就站在门下。
她淡淡的说:“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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