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花四娘将手伸回浴桶,整个人就忽然埋进水里,似连说话都已不想再说。
又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探出脸:“什么事?”
潘小君走到窗下,看着窗外急雪:“要想解开青魔手的密秘,已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四娘并没有看他:“哦?”
潘小君道:“我见过大将军了。”
花四娘似乎有点惊讶:“见过他?”
潘小君道:“不但见过,而且和他交过手。”
花四娘更惊讶:“你赢了?”
潘小君道:“我败了。”
“败?”花四娘似乎不信:“你那把名动天下的剪刀,也有败的时候?”
潘小君道:“不但败,而且败的彻底。”
花四娘摇了摇头:“想不到你也有败的时候,看来你是真的输了,输的彻底。”
“是的。”潘小君没有否认:“将军武学,已近禅理,已在武学巅锋,普天之下,我敢保证,除了少林主持和武当掌门外,已没有人可接下他一招。”
花四娘似乎不信:“一招?”
潘小君道:“一招致命,武学到了某种境界后,往往一招就够了,一招足以分胜负。”
花四娘忽然转头看向窗外,庭廊深处的决斗:“怎么肺痨鬼,和仇一刀二人的比斗,就是小孩在玩耍了?”
潘小君道:“不能这样说。”
花四娘道:“哦?”
潘小君道:“武功之道,因地制宜,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都是一种智慧,都是经验的累积,如果病少爷今天面对的是大将军,我想他也会用他的智慧以及经验,断出致命的一击,因为他应该也可以看得出,一击不成后,大将军绝对不会再给他有第二次出手机会。”
花四娘道:“看来你与大大将军一战后,武功又精进不少。”
潘小君并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忽然说:“我要告诉你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走的愈远愈好,不要再问青魔手的事,也不要再想要去解开它的秘密。”
花四娘道:“就因为大将军?”
潘小君也没有回答她这句话,他只说:“常遇春已经死了。”
花四娘一听,几乎从浴桶里跳出来:“那个赌鬼死了,那么他欠我的赌债呢?他欠我的钱谁来还?”
潘小君道:“恐怕只有做个赌鬼来还了。”
花四娘说不出话来了。
潘小君道:“胡大海也死了。”
花四娘沉默。
潘小君道:“东篱居士名动天下的折菊手,也已被人五指齐断。”
花四娘还是没有说话。
潘小君道:“几个人中,只剩下你和病少爷,杨开没有遭到毒手。”
花四娘忽然喃喃的说:“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希望我走?”
潘小君道:“是的。”
花四娘道:“你这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可怜我。”
潘小君道:“都不是。”
花四娘道:“哦?”
潘小君道:“青魔手之秘,绝对是一件阴谋,早已有人设下蜘丝密网,等着你们几个自投罗网。”
花四娘道:“蜘蛛是谁?”
潘小君道:“本来你和杨开他们早已计划好了,等二-卜年事件平息之后,再来解开它的秘密,但是早已有人比你们计划的更周详,更严密。”
花四娘道:“哦?”
潘小君道:“螳螂捕蝉,雀鸟在后,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世间有许多事,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花四娘道:“是大将军?”
潘小君道:“好像是的。”
花四娘道:“你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些事。”
潘小君道:“嗯。”
花四娘道:“不过我的脾气,你应该很明白。”
潘小君道:“嗯。”
花四娘道:“那么你认为我会就此撒手?”
潘小君道:“至少我已经把我想说的话告诉你。”
花四娘道:“你的话说完了?”
潘小君道:“是的。”
花四娘道:“那么我晃是可以请你走了。”
潘小君道:“我不想走。”
花四娘道:“你也想看我洗澡?”
潘小君道:“我只想多陪陪你。”
花四娘听得差点从浴桶摔下来。
她吃吃的指着潘小君的鼻子直笑:“我有没有听错?你要留下来陪我?”
潘小君点头。
“好,很好,这句话你若在十年前讲,我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花四娘笑得几乎把腰笑:“但现在我老了,是个老太婆了,已不是小姑娘那么好骗,你知不知道这种话对我已没用?”
潘小君无语。
花四娘摇着头:“你真的要留下来?”
潘小君没有再说话,他朝窗下矮椅,大马金刀的坐下去,人就看着浴桶里的花四娘。
花四娘一直在摇头,连她的眼神也已似在轻声叹息。
无星无月的夜晚,凄厉的风雪声。
一盏即将熄灭的孤灯,照着二条破碎的残影。
夜,残夜。
夜色深沉,风已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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