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也已暴露,他甚至感觉到全身发麻,一股有如针刺的酸痛,一针一针的刺着他的每一条有感神经。
他已经明白他遭遇了前所未见的空前对决。
一种不需出招,完全无招的对决。
这种对决远比任何的有形招式,还要来的可怕。
天下武学所有的招式变化,最终还是回归到了原点——
不变。
这几乎是一种“禅”的境界——
念由心生,意动于形,万法诸相,百变皆空。
因为你只要一动,就会露出破绽,破绽一现,就要见血,见血就得死。
在最不该动的时候,潘小君却动了。
他在快舫急速转弯的同时,他手上的一把江南油纸伞,已打了开来。纸伞一开,风车刀轮般的急速向外旋转而出,他的人也同时间的随着风势,卷出了帘外。
只可惜卷出帘外的,并不只有潘小君一人。
当他随着油纸伞飞出的同时,三个不动的蒙巾人,也动了。
他们三人身形竟同时间的飞起,有如分云拨日的探出一双鬼爪似的双手,直抓潘小君的脚踝。
潘小君撑着油纸伞,好似风车刀轮般的在半空中旋转。
三双鬼爪般枯瘦如柴的鸟手,已分云拨日,探上了他的脚踝。
动即败,败即见血。
潘小君忽然感觉到,一股死亡之气,由他的脚底寒森森的透上他有脑顶。
他打上了个寒颤。
他甚至已听见骨头捏碎的声音。
并不是骨头捏碎的声音,远山千里外,竟响起另一种声音。
琴音!
琴音缥缈,琴音虚幻琴音仿佛在山空水尽处。
当潘小君的耳里传进这种声音后,天地在这一瞬间,竟仿佛都变了。
变的安详,变的沉静,变的无邪,变的灵动——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见。
琴音响起同时,蒙巾人已瞬间收手。
他们三人身上竟然已杀气全无,恭恭敬敬的立在船头,看着远方朦朦的烟雨。
潘小君手上的油纸也已收起,他竟也立在船头,看着远方同样的地方。
***
轻舟,荡漾。
一叶扁舟,轻轻的自烟雨中划出来。
帘内有人,人上有琴,琴上有弦,弦上有音。
一个人端坐画帘内,轻轻的轮手指,抚动天音。
三个黑衣人在这瞬间,身形忽然同时飘起,纵身跃进这条画舫,双手拍拍身上尘沾,抛出三只金叶子,垂下头。
潘小君并没有随他们跃进画舫。
他撑开江南油纸伞,立在快舫船头,双眼里已发着奇特的亮光,看着帘内的人。
“你们来了。”潘小君听见帘内的人说:“你们又杀人了。”
“是的。”蒙巾黑衣人垂头道:“我们一共杀了十个人,三人一刀穿心,四人一剑人腹,二人一掌碎腑,一人一锁扣喉。”
“十人?”帘内人,轻轻的说:“你们杀孽太重了。”
“这也正是我们来此的原因。”蒙面人又说:“还请公主赐我们一曲,给我们好梦,让我们莫要再做恶梦。”
“为人带来好梦是我的工作。”帘内人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少杀人,少做坏事,就会好梦,这才是根本之道,你们应该懂的。”
三个黑衣人,没有再说话,他们垂下头,因为琴音已起。
为人带来好梦的琴音已起。
烟雨朦朦,琴音缥缈,琴音就在表山烟雨间。
这是什么样的琴音?
什么样的琴音能替人还来好梦?——
琴音生动,春意盎然,它开始诉说生命的无瑕,灵动,光明,可贵——
幽幽缈缈,空旷悠远,它再低诉着生命我常,流水岁月,转眼云烟——
琴音转为悲戚断肠,诉说死亡的痛苦,死亡的无助,生命结束的怨哀。
蒙面黑巾三客,沉醉的有如置身于另一世界,梦般的光明安详世界——
没有黑暗,没有暴力,没有威胁,没有恐惧的世界,只有在梦中。
梦,盼梦。
对某一些人来说,好梦是一梦难求的。
***
音已歇,韵犹在。
“谢谢。”潘小君听见黑衣人说。
然后三个黑衣人,忽然同时间又跃起,跃回了潘小君站立的快舫。
潘小君皱起眉。
但是他们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三个黑衣蒙面人,一身的杀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潘小君甚至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三名慈祥和睦的老者。
“盼梦”的琴音,仿佛竟是一种魔力——
一种消弥暴戾之气的无形魔力。
潘小君忽然摇头叹气。
更令潘小君想不到的是,本来推手送酒,要置他于死地的蒙面人,忽然举起酒壶,对杯的斟满了一杯酒,和和气气的送到潘小君的手里道:“请。”
潘小君看的都呆了。
但他还是悻悻的接杯,对口道:“请。”
潘小君终于喝到这樽金樽里的酒。
潘小君并没有再喝,因为他已发觉这艘快舫,竟以疾速的速度离开湖。
潘小君撑伞,抛杯,道:“请。”
他说话的同时,手睥江南油纸伞已同时间张开,他的人随着纸伞,轻轻的一跃,跃入水面,然后脚尖再轻轻的一点,已离开了快舫。
雨如针织,浪如飞梭。
潘小君撑着伞,看着快舫破江离去,他忽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潘小君听见帘内的人说。
潘小君竟然跃进“盼梦”的画舫内。
盼梦,她的名字就叫“盼梦”。
道:“转头”
看着帘内的盼梦道:“我实在应该叹气。”
盼梦道:“哦?”
“你根本不需出手。”潘小君摇着头道:“你只需轻轻的拨动的琴弦,这些要命的江湖杀手,就会变得乖的像只小白兔,你说我不应该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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