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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上的字虽然早已剥漆纹乱,但还可辨的出是“先仳王姓阿满之墓”。
这个人,竟然就坐在这块墓碑上,也居然就在月下。
他当然就是“月下老人”。
他并不老,而且还算年轻,并不多是三十岁左右。
只是他所从事的职业,是一项非常古老神秘的工作而已——
刻骨。
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刻死人的骨头,把死人骨头上的肉刻剃干净,然后再把刻好的骨头装进瓮里。
这项工作又称“捡骨”。
所以这就是他“月下老人”名字的由来——
月下工作,古老的行业。
月色照着他的脸,他的脸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满脸的胡渣,少说也有一个月没有刮过胡子。
散乱的长发,卷躺在背上,已生出了油,也至少有一个月没有洗过发。
他甚至连眼睛也是碧绿的,就像你我所能想像鬼的眼睛般的颜色。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人,若是有人看见了他,不被他吓死才怪?
也许,连鬼也会让他吓死的。
看来月下老人今夜的工作进度有点迟了。
因为石碑上有一壶酒。
他左手持刀,右手捧骨,一刀一刀的刻着,嘴里竟然也没嫌着,一低下脸,朝着碑上的酒壶,张大嘴的一吸,热腾腾的温酒,竟然就吸进他的口里。
这是他的标准工作姿势。
只是他吸酒的时候,比动刀刻骨工作的时候还要多一些。
所以他今夜的工作进度又慢了许多。
所以他也就忽然抬起脸,望着月亮叹道:“看来只好等明夜再来赶工了。”
***
荒山,孤坟。
月色已变的说不出诡秘,石碑上那双眼睛也已发着绿色的光芒。
月下老人还在月下。
“老实说,我不想这样子吓人。”月下老人发着绿芒的眼睛看着潘小君说:“但你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因为现在正是我的休息时间。”
“休息?”潘小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你躺在这里休息?”
“我的命可没有你那么好,不必工作。”月下老人一脸诡谲的说:“是工作,总会有累的时候,既然累了,现在有个睡觉的‘床’怎能不躺?”
“看来你这个毛病,真是绝的很。”潘小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你难道都是以棺当‘床’?”
“是的。”月下老人诡异的说。
“这种‘床’可舒服?”潘小君吐着舌头。
“舒服。”月下老人说。
潘小君说不出话来了。
他瞪了月下老人很久,才吐口气说:“看来你一定是喝醉了。”
“没醉,没醉,我没有醉。”月下老人朝着石碑上坐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不敢醉。”
月下老人说话的同时,眼角瞟了潘小君衣上涨鼓鼓的口袋一眼。
潘小君瞪着他道:“你看什么?”
月下老人道:“我不但看,更想喝。”
潘小君叹了口气道:“看来碰上了酒鬼,就真的比遇上了强盗还要命。”
潘小君说话的同时,已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瓶酒。
酒是好酒,不但酒香,就连瓶子也香。
因为它正是蝶舞替留下来,准备要让他喝的。
潘小君望着蝶舞摸过的瓶子,忽然叹了口气。
月下老人道:“酒不好?”
潘小君摇头。
月下老人道:“那么你叹什么气?”
潘小君道:“你可听说过‘蝶舞’?”
“江南有名蝶,春来舞四方,一曲上天厅,繁花尽失色。”月下老人道:“我再怎么的孤陋寡闻,她那响叮当的名号,总算还是听说过。”
潘小君道:“这瓶酒,就是她替我准备的。”
“你别开完笑了。”月下老人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他笑的模样实在跟躺在棺材里的僵尸没什两样。
潘小君并没有说话,他痴痴把玩着瓶子,又痴痴的嗅了嗅瓶口。
月下老人道:“你闻什么?”
潘小君怔怔的道:“瓶口有她残留下来的手香。”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月下老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那么我应该要恭喜你了,我知道你喜欢女人,蝶舞是江南名蝶,是女人中的女人。”
潘小君又叹气。
“怎么?”月下老人似乎很了解他:“你是不是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是的。”潘小君道。
“这样可真是要命了。”月下老人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连你都碰不了她,我想别人也想想碰她,也就是说,机会还是你的。”
“不是。”潘小君道。
“不是?”月下老人疑问。
潘小君道:“司徒三坏。”
“司徒三坏?”月下老人也觉得吃惊:“你是说司徒三坏那个坏小子,破坏了你的好事?”
“是。”潘小君道:“也可以说不是。”
月下老人听的糊涂了。
“你并没有醉。”
月下老人道:“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潘小君并没有直接说。
他忽然问道:“皇甫一龙之死,目击者是你?”
月下老人道:“是的。”
潘小君道:“是看见我,一刀剪断他的咽喉?”
月下老人道:“是的。”
潘小君道:“你真的认为是我?”
“本来我也认一定是你。”月下老人道:“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你。”
“不是我!”潘小君吃惊的跳了起来。
“不是,绝对不是,即使连京城名医‘死不了’也断定死者的伤口,是为一柄剪刀所伤。”月下老人神秘的说:“但是,根据我事后分肉剖骨的结果,死者并非死在一柄剪刀之下。”
“你也知道的,我喜欢玩刀,若说有百具尸体,我至少就刻过九十九具死人的骨头,对于刀和尸体的兴趣,我想没有人能比得上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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