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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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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人质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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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儿将一碗水捧到草堆前,凝目望了望,草堆上斜靠一个老嬷嬷,双眼合著,正打著盹,板儿轻唤她道:“大娘!大娘!”

    这老嬷嬷一头乱如杂草的白发,眼眶深陷,观骨高高突起,好一副骷骨模样。刚才她还开口问板儿要水的,只是瞬间,精神不济,又沉沉欲睡,板儿似怕吵了别人,一边轻摇她,一边轻声道:“大娘!水来了。”

    老嬷嬷嗯了一声,一抬头,接过碗,如饥如渴,将水喝个干净。板儿看她喝完,问:“大娘还要水吗?”

    老嬷嬷一摇头,眼睃外面,惊悸问:“老马呢?”

    板儿眼光往外扫了扫,小声说:“正打著盹呢。”

    “另外那个老杨呢?”

    “到市集买东西,还没回来。”

    老嬷嬷略一迟疑,看看板儿,说:“你到门口看看,老马是不是真的打盹?”

    板儿点点头,小脑袋伸出去,老马正趴著一张旧桌面,直在打轩,板儿赶紧缩回小脑袋,说:“大娘,他在打盹。”

    老嬷嬷一拉他,板儿忙机灵凑近前,嬷嬷问:“板儿,你想不想爹娘?”

    板儿眼眶一红,说:“怎会不想?睡梦都见到我爹跟我娘。”

    老嬷嬷略一沉吟,缓缓道:“你既想爹跟娘,能跑就跑,别管我。”

    板儿双目溜溜一转,朝她浑身上下睃了睃说:“那怎么行?我跑了,他们会杀你,你跑了,他们会杀我,大娘,要跑,咱们一起跑好了。”

    老嬷嬷缓缓摇头,说:“大娘老了,身子骨又虚,跑不动了,你跑吧!”

    板儿急摇小脑袋,固执道:“不行,杏桃姊姊要我照顾大娘,板儿若逃走,对不起杏桃姊姊。”

    老嬷嬷枯瘦的脸露出笑容,和蔼地:“傻孩子,是大娘自己走不动,怎么能怪你?你决逃回家去,叫你父母去告官,再来救大娘好不好?”

    板儿眼目顿时一亮,说:“这法子好呀!”随又眼眸一点,望眼自己腰间,说:“就算要逃,也逃不了。”

    原来他和老嬷嬷腰间,各系一条姆指粗的绳子,两人仅能屋里活动,想逃却是不可能,这会儿老嬷嬷慢吞吞抓下发簪,说:“你近身点。”

    板儿怔怔看著,不相信这簪子可以对付粗绳。老嬷嬷一手抓绳,一手抓簪,拿簪尖一下一下刺那绳,刺了半晌,枯瘦的脸微微有些血色,人却禁不住喘著,板儿忙抓过簪子,朝绳上一看,明白道:“大娘是不是要将绳子刺松,这个我会。”

    低下头去,全神贯注刺绳,忽听碰的沉沉闷响,是重物坠地声,隐约又传来几声咒骂,板儿急将簪子抓在手中,惊道:“老杨回来了。”

    进门的果然是老杨,他忍著脖子、胸口上的疼痛,咬著牙将两袋东西扛回,进门往地上一放,一声碰,惊醒了老马,他唬的跳起,看清是老杨,精神一松,说:“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老杨原以为掳了个丫头回来,可以快活快活,好消心头闷气。不料下车一看,已然不见。心里怀疑,莫非和尚救走?却又纳闷,和尚中迷魂香,亲眼见他二人手揉太阳穴,摇摇晃晃,他们自身都难保,哪有余力将人救走?又想莫非那丫头摔下车去,否则想不见人影?满腹惊疑,不敢折回去寻,只因铁龙一再嘱咐,将人看守为要,别惹麻烦,以免功亏一篑。

    只是,刚刚吃了丫头的亏,胸口受伤,头颈扭伤,连脸颊都让她抓疼,越想越恨,骂道:“那丫头再让我撞见了,老子将她整个不成人样,再卖到窑子去,若她好受!”

    “怎么回事?”

    老杨没回他话,继续骂道:“那两个秃驴,老子下回撞见,将他剥个干净,让他从头光到脚,见不得佛。”恨气未解,迭声又骂:“死丫头,死秃驴,老子要饶了你们,老子就是乌龟王八!”

    老马越听越糊涂,搔搔脑袋问:“老杨,说的什么?”

    老杨扯开喉咙,叫道:“小鬼!给我滚出来!”

    板儿战战兢兢,门口踟蹰一下,老杨虎视眈眈看他,喝道:“贼头贼脑,叫你出来,你这副德性!”窜上前,啪啪左右开弓,给板儿两个巴掌,板儿咬紧牙,不敢吭声,老杨对著里面又叫:“老婆子!”

    老嬷嬷颤巍巍行至门口,老杨一睨她,昂头道:“袋里有粮,作两样点心吃吃,要做得不好,当心你几根老骨头!”转脸对板儿道:“别闲著,升火去!”

    板儿犹豫看他,嗫嚅道:“大叔,这绳子不够长,如何去升火?”

    老杨一声不吭,老马懒洋洋站起,行至墙边,墙角栓了两根绳,这端是头,尾端栓在板儿、老嬷嬷腰间。老马自墙上取下两个绳套,艇龟头一套,板儿觉宽松多了,便也不敢怠慢,行至厨房升火。

    板儿人坐灶下升火,手心仍握著簪子,老嬷嬷左右一瞧,那二人竟没跟进厨房,心中暗喜,便弯下腰去,炉灶里火正旺旺燃起,老嬷嬷轻轻一拍板儿,抓出一根柴火,往他绳上一烧,板儿愕了愕,会意,惊喜道:“大娘的绳子也一起烧断。”

    “不成!”老嬷嬷说:“灶下一没声响,他们就会过来瞧,你先逃,逃了再告官。”

    板儿的绳子刚刚用簪子刺松,这下只烧了烧,便断了,老嬷嬷说:“你爬窗出去,要快!”

    板儿又惊又喜,一张小脸已通红,老嬷嬷门口来来去去,装腔作势忙碌着。老马突然出现,往灶下一看,不觉一呆,急问:“小鬼呢?”

    老嬷嬷瞧他一眼,没说话。

    老马突然瞥见那根绳子,已被火烧掉,系在窗上,正迎风摇晃,老马慕地一揪老嬷嬷前襟,咬牙切齿道:“你这老太婆,找死!”

    板儿从窗口跳出,小心翼翼循著树干,躲躲藏藏往外行,眼看距离稍远,这才撒腿疾奔,不料只窜了十来步,便听得叫:“小鬼在那!快追!”

    饶是板儿奋力狂奔,又哪比得上老杨、老马?只是一忽儿功夫,板儿就教对方逮个正著。老杨见面就给板儿一个大耳光,板儿痛得掩脸,老杨怒气未消,一把抓开他手,打算再给他一个耳刮子,哪知树上突地窜下一人,拿住他胳臂,说:“阿弥陀佛,只是个稚龄孩子,施主饶过他吧!”

    老杨一见那人,如火上浇油,怒气直冲脑门,骂道:“你这秃驴,咱们又见了。”

    看对方一身袈裟,只道是刚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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