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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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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无情索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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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掌灯好一会儿了,琴儿斜依墙上,脑袋昏沉,浑浑噩噩似要入梦,偏又胸口闷沉得紧,人恍似喘不过气来,从入牢至此刻,精神恍恍憾悯,一直不得安歇。正神思游离,听得有人开锁,琴儿嚣然睁眼,见栅栏已打开,两护院站外头,其中一个说:“好了,可以出来了。”

    琴儿一脸茫然。

    护院说:“少爷放你。”

    “放我?”琴儿一揪对方:“少爷人在哪里?”

    “东厢房里。”

    琴儿稍一迟疑,说:“我去见他。”

    “不必了。”冷冷的声音:“少爷不想见你。”

    琴儿随声一望,若铁龙绷着脸站门口,眼里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琴儿咬咬下唇说:“琴儿还要继续侍候少爷,怎可不见他?”

    铁龙朝两护院看了,两人会意,悄悄退下。铁龙冷哼一声:“你想继续侍候少爷,这要问少爷愿不愿意?别太一厢情愿了。”

    “琴儿……”只说了两个字,看铁龙一脸冷峻,琴儿再不知如何往下说,只眼愣愣瞪视铁龙。

    铁龙冷冰掷话过来:“亏得你在少爷身边,一点礼数都不懂,去尽少爷颜面!”

    琴儿脸色惨然,浑身虚脱,呐呐道:“不许找侍候少爷,究竟要我往何处去?”

    铁龙冷笑道:“你爱往哪,便往哪里,没有人拘住你。”

    琴儿上下一揪铁龙,眼光一冷,一咬下唇,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你们许我爱往哪,便往哪里吗?”

    铁龙一愕,随即快快道:“自然,你双脚往哪里,便往哪里,天涯海角,任凭你去?”

    琴儿忽然一昂头,冷笑道:“只怕你们不饶我!”说罢,一扭身,气唬唬往外行去。

    铁龙沉声喝道:“站住!哪里走?”

    琴兄回胖狠狠一盯他:“你不是说过,我的双脚爱往哪,便往哪里,天涯海角,任凭我去?”

    铁龙冷哼一声,皮笑道:“你倒是尖牙利嘴!”

    “不敢。”琴兜头一昂,冷声道:“此刻,我回奇园,可以吗?”

    铁龙脸一冷,眼神凌厉扫她:“你回奇园,做什么?”

    琴儿答:“我即使要远走天涯,也该打理细软,是不是?”不待他回答,便掉头而出。

    只是当她回到奇园,一脚踩进自己的小窝,不觉悲从中来,往床榻一扑,鼻子一曲,眼泪溜溜而出,一时之间,如排山倒海,再也忍受不了,放声悲嚎,过了好半晌,嚎声渐去。但仍啼哭不止,忽听有人不耐道:“好了,可以止住!”

    琴儿愕然仰头,铁龙阴着一张脸,冷冷瞧她。琴儿忙了一下,忽听得一声咄,有样东西甩眼前,是卷缩成一束的麻绳。琴儿脸色一变,嘴唇侈噱,瞪大眼瞧对方,呐呐问:“做什么?”

    “你不是有话托张捕头带给少爷,你说你愿终生侍候少爷,他右不要你侍候,你情愿死!”

    琴儿一愕。

    “你承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

    琴儿眼色一点,咬牙点头道:“不错,我说过这样的话。”

    铁龙似笑非笑瞄她:“既如此,你何不自行了断?”

    琴儿陡然一抓麻绳,往地上一扔,冷笑道:“就知道你们不饶我!”狠狠狠一瞪铁龙,惨笑道:“我愿终生侍候少爷,少爷不要我侍候,我情愿死。我对少爷如此忠心耿耿。难道少爷丝毫不为所动?”

    铁龙冷哼一声。

    “不管少爷在哪里,找去见他,他若真不要我侍候,我自会了断,不需你拿绳逼我!”

    说罢嚣然往外疾行,只是她只行数步,铁龙已冲近,一把抓她后颈衣衫,低喝:“哪里去!”使力一抓,一拉,琴儿整个人跄踉扑回床,她蓦地仰头,狠狠回瞪铁龙,咬牙道:“我知道你狠!”

    铁龙一个窜步,啪啪给琴儿两个耳光,骂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几两重,敢如此蛮横,自不量力!”

    拾起麻绳,往下一抖,麻绳松开,他往上一提,朝前一扔,麻绳一端向琴儿飞去,琴儿目瞪口呆,不知铁龙玩什么把戏?铁龙眼里麻绳扔得差不多,手上轻轻一带,麻绳在空中绕成一个圆,往下落,直朝琴儿头上套去,琴儿眼见不妙,飞决窜前,欲扑铁龙,嘴里嚷嚷:“你不饶我,我也不饶……”

    话未说完,人已扑近,但铁龙急急一退,琴儿扑一空,铁龙后退之际,右手一带,将麻绳安稳抓在手中,琴儿听上头似乎有风生,一抬头,猛然被绳圈套住。铁龙脸上一柠,一拉绳索,琴儿急举双手,护住脖子,那绳圈,迅速收拢,且越来越紧,琴儿双手已被绳于紧紧勒住,脖子迅即承受压力,人喘息困难,似要室息。琴儿意识清晰,浑身却已虚软,她呐喊道:“你们,原来要杀我灭……”

    话末说完,眼前一黑,人已昏厥。铁龙横肉陡起,脸上更形狰狞,手上力劲加紧,冷笑道:“你说过,少爷不要你侍候,你情愿死,你为少爷如此忠心,你死得如此感人,白家庄自会厚殓你,你可以瞑目了。”

    话声甫落,听得头上一响,铁龙吃了一惊,抬眼欲看个仔细,油灯突然熄灭,与此同时,手上一麻,随后听得乒乓两声,瞪眼一看,窗户已然不见,只剩一个洞开的窗洞,星月射入,光芒甚是微弱,铁龙急跃出去,外面,哪还有人影?

    东厢房里,已上了四道冷盘。张俊明凝望白禹奇说:“我看白兄似乎有话,不便在燕姑娘面前提起,故而略施小计,白兄不怪我暂时请走燕姑娘?”

    “哪里话?白某感激都来不及。”稍一沉吟,说:“琴儿的事,我越想越不妥,怕燕姑娘有所误会,请张兄提亲恐怕有所阻挠。”

    张俊明缅腆一瞧他,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还好,白禹奇并不等他答话,只略略一顿,继续说:“琴儿的大舅,原是我家佃户。琴儿的母亲,是一名歌伎,多才多艺,琴儿自幼即习得琴艺,后来母亲病故,由大舅收养,前几年,我去看课(看注解),暂住琴儿大舅家,夜里突然起火,我冲入火窟,救出琴儿,自此琴儿誓愿终生侍奉我,这女孩一片忠诚,令人感动,只是料不到她个性如此刚烈,竟持剑欲杀燕姑娘,今我十分头痛。”

    说罢眉头一皱,张俊明望望他,不知如何劝慰,忽闻帘子一声轻响,忙掉头。铁龙急步而入,白禹奇盯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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