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海容的预言在先,薄云天一路惊疑不定,一行四人马不停蹄,向西南飞奔。
这一日抵近马帮客栈,小二端来饭菜,薄云天说:“都别客气,肚子填饱,还要继续赶路。”
鲁丽珠眼睛盯住店小二,看他眼光闪烁,动作有些畏缩,觉得十分奇怪,一等他转身,便向锦儿一呶嘴,锦儿会意,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
这顷刻间两个年轻人走进店来,衣着与马帮兄弟一般无二,怪异的是,二人衣外,套了黑纱。薄云天心中暗惊,悄悄问鲁丽珠:“这两个,是不是马帮兄弟?”
鲁丽珠乍然一瞧,已觉惊疑,慌说:“不错,看装束是马帮兄弟,只是——”
众人都觉黑纱奇怪,铁骑说:“待我问问。”
于是趋前,朝二人拱手,问:“二位兄弟,是马帮人么?”
对方答道:“不错,你有什么事?”“二位是哪个分寨的?”“我二人是马帮第一百廿一分寨的。”“二位戴孝,与马帮有无关系?”“我帮老帮主过世,马帮上下替他戴孝。”
薄云天脑子轰了一声,隔着桌子,失神望住二人。铁骑一个恍惚,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老帮主因病过世,还是——”二人鼓大眼,警戒看住铁骑。其中一个半笑不笑,阴沉沉说:“你是谁?为何要告诉你?”
薄云天倏地冲前,揪住他,沉声道:“我是马帮薄云天,我爹为何突然走了?你快说!”
那人脸色陡然一变,仔细打量薄云天,问:“你就是代帮主?”
“不错,我是……”
这两个戴黑纱的忽然面露杀机——薄云天惊觉不对,两把匕首已当胸刺来。
薄云天本能一闪,两匕首落空,旋即进击,可叹薄云天乍闻父丧,攻防本事顿失,两匕首紧紧再逼前,眼看凶险,铁骑、鲁丽珠又岂肯袖手?二人急扣对方手肘,铿当声响,匕首落地,鲁丽珠斥问:“是谁派你二人假扮马帮兄弟?”
“我二人本就是马帮的!”
铁骑急忙道:“这里待不得了!”
“不错!”鲁丽珠附和:“咱们冲出去,抓这两个权充敢死前锋!”
铁骑会意,两人各抓住一人,鲁丽珠见薄云天一脸怔忡,忙劝慰道:“这人既来算计云天大哥,想必老帮主噩耗是假,锦儿你殿后,留意云天大哥!”
说完已朝完冲。
料不到方冲至门口,前面一阵疾风,就见竹箭纷飞而来,两名马帮兄弟连声惨叫,很快颈子一歪,身子往下瘫……
遭人连续算计,薄云天越觉鲁丽珠言之有理,不错,父丧消息是假,存心算计他,置他于死地,才是真的。顷刻间,薄云天神情气爽,脑袋也精灵起来,他叫:“别往外跑,往里走!”
铁骑、鲁丽珠倏然推开身畔尸首,掉头往内院跑,铁骑忙提醒众人:“翻墙出去!”
四人刚跑到墙边,一声轰然巨响,地动天摇,灰土纷落,连声惨叫,薄云天等人回头,见得火光冲天,大厅屋倒墙坍,大厅的客人,一半陷身烟火中,另有部分,跌跌撞撞,向外逃命。看客人灰沙、血迹一身狼狈,铁骑不禁慨叹:“又是霹雳弹!”
四人爬墙而出,又有竹箭射来,薄云天叫道:“大家小心!”
竹前稀落,想是防守疏漏,众人一番闪躲,终于逃脱,检视一下,虽有惊险,却无损伤,鲁丽珠说:“幸亏你我都穿了护心铜镜,云天大哥还好吧?”
“没事,快回总寨。”
“等一等。”鲁丽珠说:“尚有大段路程,凶险未知,刚才的汤里有毒,咱们未及动用,故而无事。”
铁骑、薄云天一愕,鲁丽珠说:“刚才,两名马帮兄弟出现,锦儿曾以银针测试,喏……”她从袖中抽出一枚银针,说:“这银针已泛黑,不是有毒是什么?”
薄云天、铁骑二人瞠目相对。鲁丽珠道:“小诸葛没说错,毒茶、毒酒、毒汁、暗枪、暗箭、暗刀,他们够狠,文武齐来,从今而后,他们若使武伎俩,众人合力破解,至于文伎俩,我与锦儿把关!”
越近马帮总寨,薄云天心底越发消沉,一路上,看到马帮兄弟个个佩戴黑纱,他不得不相信,病弱的老父已驾鹤归去。
也因此,众人不敢懈怠,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日夜兼程赶路,这一天深夜,一辆马车抵马帮总寨附近,忽然御车人掉转马头,直朝鲁家庄奔驰。
守门的小陈探头出来,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还未及发问,就听得驾车的小厮大刺刺叫:“小陈!开门!”
小陈闻声暗惊,定神一看,喜道:“是锦儿姑娘!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车上!快开门!”
小陈开了门,马车匆匆奔进。
次晨,薄云天、铁骑二人双骑,回到马帮总寨。
进门,看到的尽是白:白幡、白丧灯、白花、白巾裹头的兄弟,白衣素脸的丫鬟……
左佐君睡梦之中,忽然听闻:“代帮主回来了!”
他闻之惊起,心中暗觉纳闷,薄云天行程未免太短,回来得也未免太快了。而且居然毫发无损回来!怎不令他惊骇!
薄云天直趋灵堂,见老父静卧着,脸色已呈紫黑,舌头微微外吐,心中大恸,恨道:“凶手如此狠毒,竟扼杀病弱老人!”
这天中午,马帮第一百三十三分寨主柳逢春风尘仆仆赶来。
甫一见面,左佐君引他人厢房,两人公事桌前坐定,左佐君微笑道:“你为何而来?”
“老帮主既是上司,又是姊夫,于公于私,柳某都该来。”柳逢春深深瞧他,暖昧道:“总管功劳不少!”
左佐君微微变了脸色,说道:“能有什么功劳?事情碰上了,只好勉力而为,办好老帮主丧事。”
柳逢春听他答非所闻,一笑置之,轻轻道:“老帮主对你还真不错,不知总管记不记得?三年前,老帮主护镖回来,曾带回来两块一模一样的骏马玉佩,庆功宴上,老帮主当众夸赞你我,还把玉佩赏与你我二人,总管还记不记得?”
“记得。”左佐君暗暗生疑:“好端端,为何提起玉佩?”
“刚才灵前上香,看老帮主遗容,不免感慨,老帮主生前对你我最好。”
左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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