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涌上来:“公子……”
“不妨事,在下去去就来。”
薄云天悄悄回房取来小木盒,女子惊奇问:“什么?”
“在下给令尊用过银针,不需多久,烧可以退尽。”
女子双手合十,喃喃道:“活菩萨救命!活菩萨救命!”
薄云天令她解去老头衣扣,又稍挪老头身子,这才拿出银针,取他后颈“大椎”、手上“曲池”、“鱼际”等三穴。
屋内光线更明亮些,女子殷勤招呼他坐下,又替他倒了茶水,这才站床边照料老头,薄云天看她举止温柔婉约,神态楚楚动人,不觉望住她出神,女子发觉,立时娇羞满面,薄云天自知失态,为掩饰,忙上前替老头捻针,女子一旁观看,薄云天闻得阵阵淡香,情不自禁,抬头,女子嫣然一笑,薄云天心中一动,轻轻道:“姑娘香气袭人,真是好闻。”
女子羞赧道:“公子休要取笑,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薄云天,姑娘呢?”
“我姓张,小名玉儿,公子大名,想是取义薄云天之意。”
“是。”薄云天凝视她,欣喜道:“姑娘谈吐不俗,必是读过书的。”
“稍识之无,全赖爹调教。”
薄云天轻轻点头,好奇问:“姑娘乃闺阁弱女,老爹又年老身弱,为何在外面奔波?”
“不瞒薄公子,我爹原是个秀才,无以维生,替人看相占卜为业,故而不得不离乡背景,四处奔波。”
薄云天“哦”了一声,说:“你伴随老爹,必然十分辛苦。”
“为人子女,侍奉亲长,原是天经地义,怎敢说辛苦?如今爹年纪老迈,更应随侍在侧。”
薄云天越听越欢喜,女孩家对尊长如此孝敬,将来必是贤妻良母,如此一想,对她好感更甚,正想赞美两句,床上老爹突呻吟起来,两人急上前探视,老爹上气不接下气道:“玉儿,玉儿,爹恐怕要死了啊!”
瞧他脸色,由红转白,额上汗珠一粒粒涌出来,玉儿大惊,惶恐道:“公子,快瞧瞧,我爹他……”
薄云天不慌不忙道:“在下立即为老爹起针。”转而安抚玉儿:“姑娘不必惊怕,争针取穴,已见功效。”
玉儿一旁又惊又急,却又不敢多话,等薄云天将银针一枚枚拔出,张玉儿半惊半疑问:“我爹汗出如雨,是银针取穴之功?”
“不错,若不流汗,体内寒邪如何排出?若是一般人,银针一扎,明日便如常人,老爹年纪大了,复原较慢,在下有药丸,老爹服下两粒,明晨起来,只怕好得差不多了。”
玉儿见老爹汗珠淋漓之后,气息渐趋平和,脸色也转为安祥,急俯身轻问:“爹觉得好一点了么?”
老爹疲累闭上眼,说:“舒服多了。”
她伸手在老爹额上试了一下,惊喜道:“烧退了!烧真的退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地,朝薄云天深深磕下头去,颤声道:“薄公子救了我爹,玉儿给公子磕头,玉儿谢公子救命大恩。”
这一夜,薄云天辗转不得成眠,直到公鸡初啼,才恍惚睡去。
好梦正酣,隔房传来女人呼叫,薄云天突然想到玉儿,整个人倏然从床上弹跳而起,匆匆奔出。
踢开房门,屋内空空如也,床上也无人,薄云天转身欲往外寻,啪的连续几响,梁上跃下四人。四人四刀,朝薄云天扑来,薄云天拳脚齐发,与此同时,听到自己房里传来打斗声。
薄云天暗叫糟糕,急要赶回,四人却缠住他不放。薄云天倏然跃起,双脚左右一踢,二人仰面而倒,薄云天落回地面,出右手,一招“偷心掌”,打得第三个抱胸哀号,旋即,薄云天一个急旋,站第四人背后,勒他脖子,喝问:“这屋里的人呢?”
那人被勒得快没气息,翻着白眼,往后一指,薄云天押着他往后走,玉儿和张老爹果然蜷角落,手脚俱被捆绑。此时掌柜、小二闻声赶来,四歹徒落荒而去。薄云天急急道:“有劳掌柜了!”
飞也似地,薄云天奔回自己房里,看到四个人合力对付铁骑。进门之初,铁骑正闪过凶猛一刀,另三人随即饿虎扑羊猛窜而前,举刀就劈。薄云天惊得汗流夹背,他四人如此猛烈,铁骑自然危险万分,幸亏铁骑身手也非等闲。当三刀猛然劈下之际,铁骑头脸后仰,一招“鲤鱼打挺”险险避过,接着就地翻滚,暂离险境,料不到另一危机迅即驰到,当铁骑从地面窜起,一把刀刃已向他胸口刺过去。刀刃来势甚猛,铁骑只觉一股疾风扑到,他欲闪避,已然不及。此刻,他的后背抵住墙壁,他后退无路,闪躲无门。
看来,马刃要硬生生插入他的胸口。
薄云天明白,那一刀下去,江湖必然轰动;薄云天更明白,那一刀下去,恩师江供奉愧对马帮帮主薄名利;甚至马帮上下,一个总寨,一百三十三个分寨,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弟兄,都会与他为敌!
总之,眼前这铁骑,若被刺死,自己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在铁骑生死交关之际,薄云天汗出如雨,惊惶惶如在噩梦之中。情急生智,他大叫:“我是薄云天,你们要杀,杀我好了。”
“薄云天”三个个,江湖何等响亮。谁都知道,姓薄的小子,正是马帮帮主薄名利的独生儿子,未来的马帮,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果然,持刀的闻言,表情一变,刀势忽然一敛,攻势稍缓,但刀已出,他不会也不可能回收,只是缓下的攻势,给予铁骑一线生机,他双手一合,硬是将已近胸膛的刀刃夹住。
薄云天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四个人齐攻他,当中一个冷笑道:“你是薄云天,马帮少爷?”
“不错!”
“你匆匆赶回,想必回去接掌马帮?”
“接不接马帮,是我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倒是一表人材,可惜,去做地下帮主吧!”
四把刀,从四个方向,分别取他的前胸、后心、左右腋下,只要中任何一刀,这薄云天就性命不保,何况四刀齐来,岂不死定了?
薄云天忽然拔窜上梁,旋即斜飞落地,这一上一下间,不只跳出刀刃威胁,人且已飞出屋外,四人岂肯放过?等他站定,急忙围上。
“你就是会飞天钻地,今天也休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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