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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骇浪隔前舟 铁桨穿波逢异士 荒林寻古寺 霜华满地识危机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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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去。走出不远,忽见盘庚驾了昨日小舟,由前面崖缝中疾驶而来,忙纵上去。盘庚双桨前后一扳,小舟立时横过,正对前船,贴着水面,箭一般朝前驶去,晃眼就是十多丈远近。

    铁牛见那小船又轻又快,不久定可追上,才放了心。盘庚道:“只见今日顺风,忘了昨夜风浪太大,江水受了上下流雨水山洪冲击,有的地方上下倒流。两船相隔大远,无意中遇见江中急漩逆流,一个耽延便迫不上。如非那人提醒,几乎误事。”铁牛闻言,回顾少年和小道士已不知何往。来路是片江滩,舟行极快,共总几句话的工夫,怎会不见人影?便将后来所闻和少年面熟之言告知。盘庚惊道:“此人所说,明是为我而发,等我回去寻他。且喜前船还易追上。”说罢双桨一分,又和箭一般直驶上去。初意小船轻快,自己又是此中能手,平日往来南北岸,疾驶如飞,把万顷江波视同儿戏,以为前船晃眼即可追上。不料当日风势太大,前船有篷,趁着顺风,急逾奔马,比小船慢不多少,接连二三十桨没有追上,相隔仍有六七十丈水面。远看只见一点帆影,出没波心,浪头又大,如非同是顺风,小舟轻快,连船影也休想望见。

    盘庚见风浪不匀,时大时小,眼看追近一点,接连两个浪头过处,或是遇见漩涡,略一转侧又复原状。年轻好胜,心里一急,两膀用力,正想冒一点险,借着风浪之力朝前猛冲,至多把船弄翻,凭自己的水性,铁牛决可无妨。到时,索性叫铁牛骑在身上,由水里赶去,还快得多,免得迫不上丢脸。一问铁牛,也通水性,只是不高,心方一喜。忽见一条大“浪里钻”(当地一种小船)由斜刺里横江而渡。二人只顾说话,铁牛又是倒坐,因和盘庚交厚,看出前船不易追上,恐他不好意思,心中着急,表面仍在说笑,不肯露出,后想:师父不知何故不肯停船相待,他非把我送到不可,如能因此同去,岂不更好?念头一转,心更放定,毫未留意前面。等到盘庚发现呼喝,闻声回顾,两船已成了丁字形。双方势子都急,眼看来船横在前面,非撞上不可。盘庚见势不佳,又急又怒,连忙用足全力,双桨往外一扳,倒退出去两丈来远。因是情急拼命,见对面来船坐有几个女子和一老人,自己的船正朝来船中腰冲去,为恐将其撞翻,误伤人命,用力太猛,先又猛划了一大段急路,觉着两膀微酸,手中双桨如非坚木特制,包有铁皮钢条,几乎折断,不由气往上撞。再看来船,共是四女三男,老少七人,分坐在船舱中心,把只小船挤得满满,那船也是特制,比寻常“浪里钻”较大。

    操舟的是一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白,头上包着一块白纱,细腰长身,丰姿玉映,头上还有两缕秀发,迎着江风飘拂不停,看去绝美。独坐后艄,双桨凌波,横江飞驶而来,比箭还快。就这一霎眼间,不等自己回走,已由船前水鸟一般,横断江流,掠波飞去,一下驶出六七丈,再将船头掉转,朝着来路疾驶而下,虽是逆风大浪,照样走得飞快。看神气似由右侧驶来,因见自己船快,有心戏弄,显她本领,来时早已算好,自己便不回船退避,至多在船前擦过,也不至于撞上,骤出不意,倒被吓了一大跳。最气人是船已过去,舟中几个少年男女,还在手指自己这面和操舟女子说笑。盘庚回指后面,正要喝骂,忽然想起对方人多,既然有心捉弄,必非常人,相隔已远,还要赶路,骂他几句,白费气力,干事无补,话到口边,又复忍住。

    铁牛旁观者清,先未留意,等到发现,看出来船四女腰间均似挂有刀剑,另两少年也都带有兵器,内一老人身材瘦长,貌相甚是清奇,从来少见。两少年一个尚未成年,背向自己,不曾看清,女的头上全都包有头纱,想起师父昨夜所说的江家两位师叔日内要来的话,心中一动,忙告盘庚:“不要得罪。”盘庚笑答:“此时我也想起,但是事情奇怪。这几位师叔不会来得这快,再说护送他们的还有两人,理应先有一人赶回,或是命人送信。师祖为了此事,已命师伯发下传牌,沿江各地均有专人守候,哪有一点信息不知之理?船上如是他们,不能多不相识,他也决不会无故欺人,今早我们定必得信。共总几个时辰耽搁,早请师叔留下,见上一面再走了。不过这男女数人决不是什好相识。走过孤山,如其上岸,必能见到,探出他们来历;如往南岸彭郎矶或是别处,就难说了。这一带往来船家多半相熟,有的还是自己人。等我遇上先发一个信号,好请师父留意,如非敌党,也好款待。”铁牛回顾前船,只剩一个小黑点,隐现水天相接之处,忙喊:“师兄,你和我们同往湖口,有多好呢!”

    盘庚一看,就这一个耽搁,又和铁牛说话,忘了用力抢先,前船越发隔远;知道江风太大,船家年老力弱,拉了满篷,不到地头无法放落;又太相信自己本领之故,想了一想,把心一横,笑答:“是我大意,忘了今日江风比平日不同,下面隐有逆流;前船有篷,要快得多;只顾说话,起身太迟,才有此事。拼着回去被师父教训几句,索性不忙,和你同去也好。就是为了龙、郁两家那几个小人,不便出面,将你送到再打主意,或是回船好了。”铁牛大喜称谢。双方情分越来越深,都不舍得,后由盘庚提议结为兄弟,一路说笑,朝前飞驶,往湖口赶去。

    黑摩勒上船以后,见铁牛被盘庚拉住,令先开船,知道徒弟灵慧,主人情重,也许还有话说,盘庚操舟极快,水性又好,必能追来;先未在意,在船上和胡明谈了一阵,见风顺帆饱,胡老一人掌舵,顺风而行,轻快非常,一点也不吃力,比起昨日逆风逆浪拼命挣扎,大不相同,心想:我当船家终年劳苦,与风涛搏斗,原来也有轻松时候。忽见后面小船相隔越远,恐迫不上,一问胡明,答说:“黄生师徒行舟如飞,有名绝技,怎么也能追上,再不便是盘庚想要跟来,故意如此。”

    黑摩勒本对盘庚看重,料他师规甚严,必是奉命而来;落篷不便,只得听之。后见小船已无影迹,方自猜疑,猛一回顾,不知何时驶来一条渔船,也是顺风张帆,后面一个渔婆掌舵,舱中放着一个鱼篓,船头坐着一个中年渔人,面前放着一大盘鱼和一些花生、豆干,正在临风独酌,悠然自得。开头只觉那船突在右侧出现,两船参差相并,一同前进,往来舟船,此时虽多,事前怎未觉察?因是出道没有多年,平日往来多是山径和陆地,因嫌气闷,难得坐船,偶然坐上也是过渡,江中长路行船尚是初次,那渔人夫妇又和寻常差不多,除旧衣整洁,女的行动轻便,看去有力,皮肤细白,人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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