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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狄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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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高处可胜寒 雪岭罡风 冰悬万丈 中怀谁与说 深心苦绪 错铸千秋第(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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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志不坚,便说上天也不会答应。起初为他情痴大甚,便觉这样美质为情所累,未免可惜,但因此是人之常情,妇女再嫁,在世俗礼法上算是罪恶,实则于理不通,何况男女双方都好,乐得成全,他本记名弟子。我又本无收徒之念,只想化除他的成见,照昨夜我们商计所说成就此事。先见他神气不愿,还当故意推托,后来看出他的词色诚恳,想起前事,我已答应收他为徒,虽然他那心思还有缺点,暂时只得先顾大的,将他造就出来,或是遇上些时相机而行也是一样。”

    文麟早听司徒兄妹说过冰如轻不收徒,近三十年一个门人都无,拜师之事极难,但是自己年长,又无根基,如拜别人更是无望,本来就有此心,并非一日,只是苦恋淑华,委决不下,近日又遇见一位对自己情深爱重、痴心到了极点的蔡三姑,一面受她救命之恩,盛情难却,一面又受淑华追逼,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贼党昨夜阎王沟之行,听人谈说敌我双方恶战经过,业已触动前念,想起堂堂七尺之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随便遇到几个恶人便无法应付,样样都不如人,可见平日抱负全是妄想,休说做什事业,即以对于淑华而论,自己对她那样痴爱,稍遇险难便要靠人保护,自己只能跟在身边,还要蔡三姑从旁照应,真要遇见仇敌,岂不白受人家凌辱伤害?连本身都难自保,连这一个痴爱多年的心上人,眼看她黑夜逃亡,休说保护,连助她脱险逃难都无能力,岂不惭愧?越想越难过,既觉以前白用心力,在读那些死书办不了什事,又想人生世上应该发挥自己智能,学成实用本领做番事业,如其为了一个女子,所爱不遂便作出世之想,灰了志气,非但不值,也对所爱的人不起,何况淑华成见太深,中了礼教的毒,不愿改嫁;蔡三姑虽极情痴,苦干不是自己心目中人,对她只有感激而无爱意,勉强成婚,将来双方均不如意,淑华、晏瑰偏是追逼不已,以后要和淑华一起,三姑必也在内,长日相对,情何以堪?便是淑华,表面拒绝,心中也必悲苦,与其和二女同在一起受那活罪,何如放开情怀,苦求师父收留,拼用十年苦功,先把自家本领学成,一面日常留心体贴实用之事,等到本领学成,再出济困扶危,除暴安良,有一分力,不使半分,哪怕不能把普天下的苦难生民救出水火,到底帮助一些是一些,总比虚生一世做自了汉要强得多。

    彼时二女也都逐渐年老,双方谁也不会再有婚配之思,既是真诚纯洁之情,相爱不在婚嫁,也不管什么年纪,倒真成了骨肉知己,再以全力帮助她们开荒建业,同心合力救助穷苦,彼此之间也必更相敬爱,白头到老,永无猜嫌,岂不比心灰意懒披发入山,和勉强成婚大家无趣,高明得多?念头一转,始而越想越淡,终至忽然醒悟,顿时雄心,生出远志,在外屋想了一夜也未合眼,本定天明之后便往寒萼谷向师苦求,不料冰如竟带沈煌同来,谈不几句,立时跪求。为了意志强毅、词色慷慨诚恳,冰如本就看他不差,竟为所动。

    文麟初意师父上来必不答应,自己心志已决,无论如何困苦艰难,也必以至诚感动,非拜在门下不可,先见冰如毫无表示,晏瑰面有嗔怪之容,几次欲言又止,神色不快,还在心慌,不料这等爽快答应,还将这位最难说话的黑衣女侠的口封住,使其无法再往下说,不由喜出望外,当时扑地拜倒,重行拜师之礼。冰如也未拒绝。

    拜完起立,晏瑰见他满面喜容,朝着冰如苦笑道:“他想得倒也不差,这样男子真的少见,不过我说那一个呢?”冰如笑道:“天下事只有水到渠成,勉强无益,反而有害。我知你说了大话遇到难题,这个无妨。文麟具此美质,人更聪明,你应帮他成就志愿和将来的事业,别的小节先不提吧。”随告文麟:“我此时就要回去,沈煌已由我引往苍山三友门下。本来此举无须,乃是另有原因,将来自知。你和淑华、三姑骨肉之交,此去不知何日再见,如想话别,不妨在此聚上两三日,大后日午后再回茅篷也可。”

    文麟闻言,心方一酸,忽想起三姑固是情痴,淑华也极愿成就这段婚姻;业已拒婚他去,长日相聚,彼此都难为情,何况淑华母子业已相见,自己多年痴爱,沈煌并不晓得,此时双方只有一墙之隔,师父和晏大姊语声颇高,他母子断无不闻之理;听这两人口气毫无隐讳,也许师父业将这多年来的经过明告沈煌都是难料;他母子久别重逢,沈煌奉命省亲,进门时曾说要住几天,就便调养,要等龙子来唤方往见师,先没想到师父会将他引进到苍山三友门下,事如再被叫明,越发不好意思,早晚终须一别,何必还要这样依恋牵缠?万一师父借此相试,还当我心意不坚,更是冤枉,稍一寻思,慨然答道:

    “弟子和二姊、三姊患难骨肉之交,情逾姊弟,弟子有志向上,二位姊姊也必代我高兴。

    反正都要分手,弟子早从师一日,便可多学一日。这里山路不熟,贼党大多,狭路相逢也颇可虑,意欲现在就随师父同行,只请恩师稍停片刻,容弟子到里面和二位姊姊拜别,并向沈煌稍谈两句就走,不知可好?”冰如含笑点头。

    文麟进房一看,三姑不知何往。淑华母子面上均有泪容,一个手指文麟,凄然说道:

    “你真是我好兄弟。”一个早抢进前来,扑到文麟怀中,低呼了一声“继爹,儿子真感激你。”跟着泪流不止。

    文麟此时最关心的倒是三姑,其势不能不别而行,又想不起见面说什话好,未入门前业已心乱,连冰如和晏瑰问答词色均未留意,一见人已不在,忍不住问道:“此是我的喜事,二姊应该代我欢喜,如何伤起心来?三姊人在何处?”淑华见他问得虽急,不带一丝悲苦之容,赌气答道:“你和老师在外说话,她还未听完,人便走开。紫枫妹子恐她难受,忙跟了去。我见她二人由后面绕走,迎头遇见何老伯,三人一路,好似同往何家。你此去不知何年相见,最难得昨夜回来,临睡时还谈得好好,忽然说走就走。此虽大喜之事,就住两天再走,也无害处,何况老师业已答应,心肠怎的这狠!依我之见,你受人家救命之恩,今当远别,她人在何家,就在那边屋内,又非远地,好歹也见她一面再走如何?”

    文麟如在平日,一见淑华这样薄愠轻嗔,眉宇间隐含幽怨,无限深情自然流露之色,早已心旌摇摇,想起幼年两小无猜、互相爱好光景,决不忍心拒绝,这时却是拿定主意,先还想向三姑作别,及听人已避开,想起见面之后话实难说,略一迟疑,回顾晏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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