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刻骨相思谁与诉 连床赖有素心人第(2/7)页
遭大难以前,便胸怀大志,明知人穷力弱,又无多少知己同道,仍想城市之中有那些贪官、恶绅欺压,我既无功名,又无财产,决难有所施为。边疆一带深山之中土地甚多,只有恒心毅力,不畏艰苦危险,因己及人,由少而多,照我平日所说,开荒辟土,先联合各族蛮人,教以语言文字、耕织之法,逐渐推广,早晚终能完我心愿。"
"人有一分精神,才有一分事业,除日常练武打熬精力以备应用而外,对于身体也颇爱惜。我虽爱极那人,但与常人专重情欲、只是美色便想占为己有者大不相同。休看我每日相思,几成常例,但我耕作起居、读书练武均有定时,不过每日饭后把昔年初见、日常相对言笑直到别时光景旧梦重温,回忆一遍。此生既无同梦之想,人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借这片刻寻思引为自慰,至多盏茶光景。一到有事之时我便丢开,始终未生一毫别念,决不至于害及心身,更不会妨我事业。至于你我情义只有日益深厚,常觉对你不起,为了自来力主一夫一妻,情爱专一,因觉那人声音笑貌深印心头,决丢不开,我和棠妹只做名色夫妻,不肯化除成见,便由于此。如其照你方才所说,以我智力强毅,早晚终能守到时机,但是这么一来,休说与我平日心志不符,而你对我这样深情热爱,我却别恋他人,休说负心背义对你不起,便对那人也是有违初心,焉有此理!好妹妹只管放心,我对她固然爱到极点,对你情义更深,只恨我生具特性,成见难移,无可奈何而已。"
姬棠闻言,反倒化悲为喜,紧握再兴双手,悲喜交集道:"兴哥,像你这样男子真太好了。别的话我也不说,我已知你心意,虽然爱你太深,就是方才之言由于关心过切,我此时心情太乱,到时如何还拿不准。但对你爱那人,无论如何也决不会再有丝毫恶意;何况是你片面相思,人家还不知道呢。"再兴知她为人外和内刚,表面温婉,性情强烈,自己对于凤珠固然从无邪念,她也深信不疑,真要有什举动被她看破,定必以死相拼,或是自杀了事。前因凤珠要来避暑,想起女子善怀,越是情痴爱重,越是多疑多妒。自己爱极凤珠,日常相见只管克制情感,含而不露,姬棠心有成见,仍必难免误会,每一想起,还在疑虑,难得这等说法,立时乘机把自己心意仔细分说出来。姬棠始终目注再兴,脉脉含情,微笑不答。
第二日天降大雨,再兴正在寻思出神,忽听凤珠单身赶到,便疑老金牛寨发生变故。
见面一谈,果然变出非常。午睡醒后又被凤珠请去,看完王翼书信,心想多年好友,他虽无情,我不可以无义,正在强捺愤怒,自行宽解,忽见几个女蛮兵同了蛮女幺桃相继走进,王翼、兰花、姬棠同时回转,已快走到。不知凤珠心腹女兵早将他夫妻背后之言听去。正要迎出,凤珠已将那些情书从容藏好,摇手示意,不令起立,一面仍与从容说笑。先进来的几个女兵也各整理房中花草,做些杂事,仿佛先在房中不曾离开神气。再兴见状,忽然有些醒悟,方想此女真个机警沉稳。王翼等三人已走了进来,凤珠因是尊长,人又刚好,只微笑把手一抬,令众同坐,暗中留神查看,见姬棠进门朝自己招呼了一声,便和再兴同坐旁边竹椅之上,双方神情亲密,自然流露。再看王翼也和兰花做了一对,坐在身旁不远藤榻之上,口中说笑,目光不时偷看自己,和那年遇见不久,双方发生情愫,当人以眉目示意一般光景,心虽恨极,表面仍是说笑从容,有问必答。
凤珠美艳入骨,容光照人,随便言笑动作之间,均具无限丰神,再要稍微给对方一点词色,便由不得使人心情陶醉,仿佛她那一双净如澄波的媚目藏有极大魅力,使人不敢逼视。何况王翼本极迷恋的人,久别重逢,见她连经患难,长途风尘,虽然玉容清减,比那年初见时消瘦了两分,满屋花影、明灯之下,越觉人面花光互相辉映,美到极点。
起初还恐自己负心薄幸,又不该想尽方法骗她,对方满腹悲愤,决所不免;哪知从见面起始终神态从容,没有一点表示。只初来晕倒,仿佛为已而发,后来谈到老王身死,连受好人暗算,历尽艰危,稍微流泪悲感而外,不久便复原状。此时对面仍和以前一样,若无其事,色令智昏,不知凤珠心已伤透。兰花又感激凤珠以前爱护她父女的恩义,知她最爱鲜花,所居又是竹楼,房中本就陈列着不少当地特产的各种鲜花香草,兰花再一刻意求工,细心布置,方圆六七丈一间大楼房几乎点缀成了一座花宫。满屋花影离披,香光浮动,当中本悬有十来盏纱灯,凤珠又穿着一身素白,雾毅冰纨,镐衣如雪,吃四壁千百朵各色奇花异草一陪衬,越觉仪态万方,美若天人。
兰花、姬棠并非不美,平日看去也觉佳丽难得,燕瘦环肥,各有各的好处。此时同在一起,不知怎的,二女竟被凤珠比了下去,仿佛一是明珠美玉,国色天香,清丽出尘,容光独艳;一是闲花小草,俗粉庸脂,非不好看,只是比较不得。像姬棠那样其人如玉,脂粉不施,自然娟秀,人又端静安详,音声温婉,虽无风珠那样绝代容华,还似空谷芳兰,自然幽丽,晴雪梅花,凌寒独秀,别具一种高洁之致。兰花却是夭桃秋李,只管热情奔放,浓艳非常,毫不耐人寻味,和风珠一比,固有天地之分,便较姬棠也有雅俗之别。
人情都是隔锅香,老婆总是别人的好。王翼此时痴心未死,妄念又生,对于凤珠由不得越看越爱,以为风珠汉人,不比蛮女,三妻四妾人之常情,也许对于自己钟情太深,只管心中气苦,并未忘情。何况前娶兰花为势所迫,出于不得已,只要日后设法私见,把以前为难经过向其说明,再赔一点小心,十九能得原谅。这等绝色佳人,休说二女同归,便得一夕之欢,也不虚生一世。只是兰花情热心专,休看夫妻情好,如知别有所爱,决不甘休;又是本山之主,威权极重,平日夫妻恩爱,形影不离,休说背人密语,暗地幽会,便想稍通情侯也难办到。人又聪明机警,私情一泄,恩爱夫妻立时变成冤家,闯出祸来,如何是好?越想越觉可虑,但又不舍凤珠。
正在左思右想,心乱如麻,姬棠早看出他和再兴完全不同。一个只管爱极凤珠,情痴更甚,目光也常注定在对方身上,但是言笑从容,对于自己仍和平日一样,神情亲切,未改常度。仿佛对方是个情分极深的至交老友,久别重逢,虽然爱护关心到了极点,只是至情自然流露,没有一点矜持做作神气。王翼却是不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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