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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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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回 情切隐忧 山中选婿 恩深指点 槐下从师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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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也大方些,看她如何、想到这里,不觉将头一偏,湘玄也在看他,二人目光恰好相对,如再回避不看,当着乃父,倒显有心相觑,假赞粥香肴美,说了两句,敷衍过去。这一视之后,半翁顿觉此女不特聪明,而且容光照人,美艳无俦,不知不觉种下情根。虽然自己已有妻室,又受人父女如此深恩厚德,不敢妄设逻想,但那敬爱之心却有加无已了。

    这二人一个是饿极健啖,一个是惟恐他吃得不多,只管喂他个不已。半翁也不再作客气,吃得甚是香甜,一连喝了五碗粥,菜肴吃去多半才行谢止。偶望榻前太冲,不知何时走去,方欲询问,便听湘玄娇声喊道:“爹爹,你不是还有事吗?快吃些热粥走吧!”言还未了,太冲已挽好发髻,由隔室中衣冠走出。父女二人先就锅中余粥各吃了些,吃毕走近榻前,太冲给半翁看了看伤处,说道:“李兄痊愈得这般快法)大出人意料之外。只是三五日内,起居饮食尚必需人,切忌劳动,以免伤发难治。如我所料不差,短期内便可还乡,无须百日了。至于昨晚经过,老夫今早尚有一要约须赴,时已不早,且由小女相陪细说详情,恕不奉陪了。”说完,作别走出,湘玄送到门外。半翁耳听湘玄低声对老父道:“此事我实不愿加功,不消说罢。”太冲答语更低,没有听出。一会又听湘玄道:“还是实说的好。今早为了他,我父女全家差点送命,总算天可怜见才有此结果,我想不会有什么错了。”底下的话便听不真。

    又隔有半盏茶时,湘玄方始欢然走进,也不说话,只朝半翁微笑了笑,径人内室取来妆具,坐在门侧向阳处,面斜对着半翁,梳妆起来。半翁见她秀发委地,又长又黑,梳挽之间,露出半环蝤蛴、一双藕臂,对镜回眸,顾盼生姿,端的是滴粉搓酥,容华美妙,暗忖,适听所说,好似自己伤愈全出此女之力,乃父曾命详谈,她却一字不提,人正晓妆,未便动问,看了两眼,恐涉轻薄,不敢再看,只得闭目养神,等乃父归来再说。

    隔了刻许工夫,忽听湘玄在床前娇语道:“李相公,一夜工夫还没睡够么?”半翁睁眼一看,湘玄晓妆已罢,换了一身整洁淡雅的衣服,玉立亭亭站在榻前,经过一番修饰,虽然脂粉不施铃华未御,可是云鬟低压乌黑如漆,更没一丝乱发,越衬得貌似花娇,颜同玉润,远山横黛,秋水含情,仪态万方,不敢逼视,忙即答道:“适见恩人正在晓妆,未敢相扰。偶然闭目养神,并未睡着。昨日仓猝,未曾请问恩人来历。小生劫后余生,微命犹如拾来,闻得尊大人言,今早又有仇人暗算,不知可能见告否?”

    湘玄笑道:“我父女忙了一早,头也未梳,尊客在此,不成样子,稍微挽了个发髻,没有陪你。想等得不耐烦了吧?日子长着哩,等我慢慢和你说。”说罢,就榻前竹椅坐下,重把姓名家乡以及今早仇人暗害之事先详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爹爹不但医道高深,专能起死回生,并且精通道法。昨晚见你伤重,正在行法医治。不想我父女诚心感动,来了一位神仙,加用灵符将你治好,否则哪有这等快法?我爹爹说,那仙人颇喜爱你,你如能拜他为师,将来学成道法,可以长生不老。这伤也不会再犯,你可有意么?”半翁闻言,才知太冲父女果是得道异人,细揣湘玄语气和父女二人门外私语,疑心拜师之言乃夫子自道,特命湘玄探口气。命是他救,学习道法正是求之不得,有什不愿?忙喜答道:“恩人父女早知不是常人,小生本就有心拜求传授,如蒙不弃,真乃三生有幸,焉有不愿之理?”

    湘玄知他料错,便止住他道:“你想错了。我父女虽通道术,并不是玄门正宗,学它早晚终有坏处,怎能做你师父?你为人正直光明,心地纯厚,我对你实话实说。我爹爹十五年后便要遭一劫难,因从占卜上算出,将来只你能以救他,特地弃家来此相候,却没料你有此一难。救回你后,见你人虽极好,但是不会法术。你如应得十五年后,到时往黔江一行,救我父亲大难,助他兵解成道,恰巧左近住了一位仙人,我便指你一条明路前往拜师。我爹爹固是得你好处,你却可以学法修真,长生不老。如若不愿,你日内便可回去,也无须再说什么感恩图报的虚话了。”半翁慌道:“恩人怎这样说法?慢说尚得仙人为师,日后无穷受用,拿恩人父女相待恩义,便令我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湘玄大喜,接口问道:“既然如此,可见我眼力不差。我爹爹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本不想明和你说,我也不便出口。今见你为人这好,我又是个急性,不愿扭扭捏捏,打算和你明说。只怕你一个不肯,羞了我时,却和你不得甘休呢!你且想想再回复我,自问不能便罢,省我说出为难。”

    半翁此时已然坠入情网,觉着湘玄容正语言无不美妙动人,守礼自持全出强制,敬爱过度,闻言只顾抢着分辩,竟未暇深思,脱口答道:“适已说过,要命都肯,还有比命再重的么?”湘玄微笑道:“命却不要。只是我爹爹十五年之约事关紧要,恐你到时忘却,口不应心,想命一人终身守着你。如能答应,我爹爹回来再朝你明说,你可应么?”半翁方始恍然大悟,暗忖:得妻如此,岂非幸事?无奈室人贤淑,情爱颇厚,既万不能中道捐弃,又不便使对方屈居侧室,刚一作难,湘玄已自看出,眉颦轻锁,面有愠色。半翁恐她误解,想了想,装呆答道:“小生家有糟糠,人甚贤淑。尊大人所派之人不知是男是女,尚请明告。”湘玄转怒为喜道:“谁不知道你家有位贤德夫人?又无人要夺她的正位,你先打什么招呼呢?”半翁见她双颊红晕,媚目流波,深情若揭,不禁心荡神摇,暗想听她语气,分明早有定见,受人大恩而且甘居侧室,怎能不允?主见一定,情爱自增,假意问道:“小生无不应命。尊大人所遣之人究竟何许人呢?”湘玄知他明知故问,正色答道:“原来你也是个假老实人!我爹爹回来,你自去问他好了。”

    说罢,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半翁见她时嗔时喜,庄谐并作,满脸骄羞之状,越发爱极,正要向她调笑,一想不可,又复止住。

    左才忽然走回,手里提着许多干鲜果品、糖食菜蔬,进门放下东西,便向半翁为礼。

    湘玄代引见道:“这是我爹爹新收的师哥,名叫左才。你有什事,只管请他。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半翁先向他谢了谢昨晚今早的照拂,左才谦了两句,打了些米,提着菜筐下篷淘洗去了。半翁对湘玄说:“自己同车办货的人甚多,此时必在悬望,意欲请左才入城送个信息,便就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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