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回 蒂绝根诛 独怜小草 烟霏雾涌 共话妖光第(3/8)页
堪,不禁脸上一红。余独连忙插口把昨晚今朝之事逐一详说。蔡野神一面欢喜静听,一面连分三四次人驰报乃妻。反正事已办完,俱不心忙,大家且行且谈。一会金花娘接报跑来,见了三人谢了又谢,看了看大锤伤势,因要陪三人回去设筵贺功,缠藤寨人全灭,冲里无人能至,只派了几个心腹手下去运所有财物回寨。又着人先回,在昨晚跳舞崖顶设下盛筵,命全体山民奏乐出迎。
真是人人欢喜,个个精神,把林、毛。余三人敬若天神,前呼后拥,乐声大作,迎进寨主崖上落座。蔡氏夫妇率了手下全体一拥上前,纳头便拜,三人连忙还礼逊谢不迭。蔡氏夫妇率众拜罢,就在这全体山民欢声雷动之中,延请三人和杨氏父女人席,连春桃、春燕等男女六人也成了寨中贵宾,由头目人等另设盛筵相陪。就中只苦了雷大锤一个,服了筠玉灵丹,苦痛虽然渐止,神志也稍清白,无奈背上利石擦破的伤痕深深见骨,流血过多,只能躺着静养,不克参与庆功谢德盛会,有些难受罢了。
席终下入洞底落座,山民将铁锅冲财物一同运回。林璇原意想劝蔡氏夫妻将凶窟出入道路封闭堵死,免将来又出什事,金花娘却说:“冲里山清水秀,土地肥沃,形似天成,甚是险要,又与旧寨邻近,况且山洞暗道已快修成,意欲迁回原地,将盘谷要路重行开通兴建,与铁锅冲孽龙所居的寨堂两下联成一起作为退身,一旦有事便退入冲里,拉起云梯,闭了两条通路,外人插翅也难飞进,岂不是好?现居的寨洞地势逼夙,当时只为避祸权宜之计,本不合用,不过费了无限心血才行布置成功,弃去未免可惜。迁居以后把它当作分寨,留大锤在此坐镇。”林璇听出他夫妻心怀大志,计虑久长,不似寻常上著得过且过心意,所以三个要地一处也不舍丢开,猛然触动心思,极口称美,蔡氏夫妻自是称意高兴。
林璇因明早就要起身,嘱咐蔡氏夫妻好人须要做彻,那一干妇孺,还有远地土著在内,她们已受了几年活罪,难得死里逃生,可将得来衣帛财物每人分散一些,明日派了可靠的人将她们分别护送回去。蔡氏夫妻连声应允,立将众妇孺召集了来当面散发,连本族被俘去的人也各得一份,并告以恩人德意。众妇孺能脱出躁躏得庆更生,梦想不到,此举更是喜出望外,纷纷朝上跪谢,感激不尽。蔡氏夫妻又唤进几个头目,逐一问明各人家乡来路,以便明早分送起程。
说也真巧,那些男女小儿个个都有母亲,惟独雷行捷是个孤子,先回寨时,本来依依林璇时下寸步不离,及至筵开入座之际,有两个小头目知他是洞窟救回的孽子,不随众妇孺一起,却紧依傍着恩人贵客,嫌他不知高低,又想讨林璇的好,悄没声将他拉过一旁,低声喝道:“当中都是恩人贵客座位,寨主就要行礼拜谢。你这娃儿怎不知轻重,也在那里鬼混。还不找你大人和同伴过一边等吃酒肉去!”这话如换缠藤寨人说,雷行捷早已倔强反脸,一则心有亡母平日所说先人之言,初返故乡,把全寨中人都当作了亲人;二则见接客时乐声洋洋,行列齐整,尊卑分明,进退俱有序节,迥非缠藤寨人一味蛮横野悍、乌烟瘴气之状;再加当中那一席除尊客数人和山女寨主外,仅有服役做事的小头目和几个山女侍侧,余人都恭恭敬敬排队站立,并无一人高声说话和跳纵,不知不觉为威仪所慑,心下肃然,闻言反倒当是好意关照,连忙应声致谢。那头目看出他聪明听话,也去了不快之感,索性指他站入最后排新归妇孺队中等吃犒劳。
林璇见山民将雷行捷拉走,本要拦阻,一看蔡氏夫妻安排神情,甚是隆重,席间又无他的座位,再一看业已归入同来妇孺之中,未难为他,正想行时嘱咐山民善遇此子,蔡氏夫妻已率众拜倒,感恩欢呼之声大作,一岔也就罢了。雷行捷饭后又欲随同人寨。
芹芹见他与人口处山民争执,忙过去拉向一旁,说这里寨主章条规矩甚严,不比缠藤寨人那里可以任性胡行,除执事少女外,连头目人等不奉命都不敢妄人内寨,况又有全寨救命的恩人贵客在此。你误闯进去,岂不将你活活打死?”雷行捷闻言,才知尊卑分严,那神仙一样的汉客不能随便自己永侍身侧,急得两泪交流,望着芹芹做声不得。说时,正值筠玉在洞底问到芹芹,金花娘派人来唤,芹芹下时,雷行捷还苦苦哀求,和神仙客说一声让他下去,跟在身旁服伺。芹芹道:“呆娃儿还不明白!少时有空,我上来再和你细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看犯了罪吃苦!千万不要乱走动。”说完自去。
雷行捷正自望眼欲穿,忽听寨主传呼,命众妇孺一同入洞,不由大喜。进洞一看,几个神仙客和寨主俱坐在一间大石室当中,众妇孺一到,隔老远便跪下,谁也不敢近前。
因受过芹芹告诫,几番想踅近林璇身前求说永侍三人不离,日后好学她那些仙法,未敢冒失,只管目注三人胡思乱想,别人问答全没心听。一会轮到问他,头目刚走过来张口要问,林璇想起前事,忙代说道:“他妈已死,芹芹是他姑姑,这小娃儿可怜,他那一份东西可多给些,交与芹芹代收,日后便交他照看吧。这两个人甚聪明,又有志气,我们走后,还要请二位寨主另眼相看呢。”蔡氏夫妻连忙躬身应诺。
旁立男女山民妇孺等见贵客独对他两姑侄垂青,俱在钦羡。谁知雷行捷另有居心,听到未句,才知神仙客还要远走,自己随侍之心直同做梦,好似心头打了一锤,一时情急,不问青红皂白,猛地由人队中飞跑过去,扑倒在三人面前含泪哭求,力说自己要永侍神仙客,不愿在此。筠玉见他悲泪惶急模样,甚是好笑,便向林璇问知了来意,笑对他道:“你原是此地人,如今大仇已报,认祖归宗,寨主和芹芹又待你好,却愿随我们去受苦,岂不是个呆子!”说了几句,猛想起这小孩不通汉话,岂非白说?轻轻啐了一口便即止住,偶望余独正朝自己微笑呢,自己先呆反说人呆。一想也觉好笑,又怪余独不该笑她,微瞪了余独一眼,含着薄愠回过脸来,偏巧碧娃又在看她,两下目光恰恰相对,心中老大不快,低着头生气,不发一言,由此不甚喜欢碧娃,这且不提。
雷行捷经林璇再三开导,一味哀声哭求,跪伏不起。林璇又用虚言恫吓,说:“此去长途数千里,怪物凶险甚多。我们不妨事,你小小年纪岂不受苦?弄巧还许送了小命!”谁知雷行捷和林璇有主仆之缘,年幼无知,也说不出一定是什心意,只觉神仙客大好,宁死也要相随,怎么开导也是无用。金花娘先就嫌这娃儿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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