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回 兼弩穿云 匝地芦笙遗爱在 三凶前路 排天碧嶂旅愁多第(5/10)页
蠲,心神为之一爽。
余独早由春桃另取一瓢接水奉上,余人也各用身带水壶接来痛饮,俱都赞不绝口。
林璇见那里景物清幽,山泉甘美,众人行了一日,未免劳累,反正前行也是无有宿处,看了看星色,知道连日不会有雨,便命春桃先给杨氏父女送泉水去,一面和余、毛二人商议食宿之地。依着林璇,因这山路虽然不甚险峻非常适宜,原想将帐幕行灶安置在适才山坡前停放山舆之处。偏偏筠玉小孩子心性,见那山泉发源之处有亩许方圆平泉,一面是青嶂排云,下有一箭银瀑,半山坡上满是许多奇花异草,微风过处时闻妙香,前面又是一望平芜,极目无尽,茂林修竹,如笼雾烟,比较下面风景要美妙得多,把“好姊姊”直喊了好几声,定要在水旁搭篷安灶。林璇本来爱她,情逾骨肉,拗不过她,终因明早起来绕路,山舆行帐皆系蠢重之物,抬上抬下虽然所绕的路不远,一则多耗人力,二则这里山径大已逼仄,上下不便,只得依了筠玉一半,将帐篷仍搭原处,单把行灶搭在上面,大众在上面对月饮食,将佳景领略个尽兴,到了夜分再下去安歇。筠玉点头认可之后,林璇便请余独去接杨氏父女。春桃、春燕,四儿回去取行灶食物,就便搀扶杨氏姊妹同来。十熊、岑春、云田三个男子择坡前避风向阳之处支好帐篷,再来同进饮食。
一会工夫,三个山女扶了杨氏父女随了余独来到,一问可曾饮过山泉,碧娃道:
“我本来不大渴,我爹爹和姊姊尝了一口,嫌冷不敢吃,我也只尝得一口,等少时热了再吃吧。”筠玉道:“你两个真是呆子!我到后来并不口渴了,因为平生没有吃过这样好泉水,我家黔灵山鸣玉涧的山泉就算好了,都没这水的甘芳醇永,吃了叫人神清气爽,我越吃越爱吃。先只吃了儿口,谁知倒勾起了口味,一连气足吃这一半瓢。你两个太已文弱,走这长的山路,连冷水都不敢吃,路上怕不把你们渴死!快些练习起来罢,到了云龙山,好歹我得教你两位练习武艺,省得像前次被人欺负。”林璇见筠玉说笑得手口不停,又指又说,便笑道:“周世伯常劝我不要浮浮躁躁的,须要带一点闺秀气,我总以为率真终比扭捏作态好得多。近日一见妹子,竟比我还要不客气,自己也不算算有多大年纪,竟想收姊姊作徒弟,我真替你害羞!”筠玉正要还言,丹妹道:“毛姊姊原说得是,学文武一样,论什么年纪大小?我姊妹二人正因文弱,才连累爹爹吃许多亏苦,害得如今奔走流亡,此番到了云龙山,好歹也要二位姊姊传授一些武艺。即或学不到二位姊姊的十分之一,但能保身,不致平日受人欺负,于愿已足了。”林璇正要还言,筠玉已抢着说道:“我说怎么样?可见得丹姊、碧姊都想习武呢。我们几个人都是情同骨肉,难道还要客气不成吗?”林璇道:“真个是我除有几斤蛮力身子还轻外,什么武艺也没有学过。虽然单世伯偶然指点,也只一知半解。那日初遇妹子,如不是你手下留情,又遇余大哥赶来解围时,怕不被你宝剑穿上几个透明的洞儿!此番到了云龙山,别的先不用说,你那一套家传的越女剑法却非教我不可!”筠玉笑道:“啊哟哟不当人子!我想教丹姊、碧妹学点武艺,你都有点说我妄自尊大,怎敢收老姊姊做徒弟呢?”林璇笑道:“不羞!谁是你的徒弟!对你说,你教得好便罢,若是藏私,怕不把你捶扁!管教这个好当人老师的尝尝滋味,看看徒弟是不是容易收的!”筠玉道:“未从学剑先打老师,你这个徒弟我越发的不敢收了。”林璇将脸一绷道:“你倒是教也不教?”说罢,伸手便要往筠玉胁下伸去。筠玉素性触痒,前些日与林璇同卧,无意中被林璇发现,两人时常闹着玩。筠玉一见林璇又要掏痒,忙不迭他说道:“我教我教!”一面说,两脚一点,早已纵身出去,仍说道:“这般挟制人,我死也不肯真心教你!”林璇见她才得跑脱又在那里卖乖,便装出要去追赶神气。筠玉知她脚程飞快,怕被追上吃亏,连忙拔脚往高处跑去。林璇笑着,拔步便追。一个是就练内家轻身功夫,一个是幼长南疆,天生异禀,俱都身轻似燕,步履如飞,加上两人身材嫂婷,容华绝世,月光如水,照着两条倩影飞驰,真比画儿还要好看。二女脚程迅速,不多一会,已然追向峰那边,看不见影子。
碧娃只顾听笑,丹妹见二人追远,忙对余独道:“余大哥快去追她们回来,这里路生又险,看把路走迷了!”余独先见筠玉今晚格外高兴,也甚心喜,又见她和林璇斗口,轻颦浅笑,容光焕发,又是那等轻身本领,不由看得呆了。及至听丹妹一说,虽然明知二女一身本领,决不致走迷了路,因为人已走远,观望不见,觉得扫兴,一时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也往峰上追去。快达峰顶,还遥闻二女笑语喘息之声,林璇似已把筠玉追上,心里一喜欢,脚底一按劲,接连几个纵步便达峰顶。再往峰后一看,石危路险,到处都是丛林密菁,竟看不见二人影子,连喊两声“筠妹”,也不见应声。先猜二女行了半日,饥渴之余痛饮了许多山泉,见这里僻静,觅地小遗,因此装未听见,否则适才还听她们笑语之声,怎的到此反而不见?想了想不便穷追,隔了一会才高声又喊,仍然不见应声,心中好生奇怪,暗忖筠玉虽然容颜美秀,语言隽爽,不拘行迹,又是自从相见直到如今,总是厮抬厮敬,举止沉稳,不似和别人那般随便;便是林璇,生长南疆,言行豪爽,对自己也从无戏言,俱决不会藏在一旁和自己开玩笑,峰岭阻隔甚远,也决不会另行绕路回去。南疆野岭,毒物怪异甚多,来时王三曾说前途二恶厉害,莫非在无意中中了人家的埋伏不成?想到这里,心里一着急,正要往峰下纵去,猛抬头往尽前面一看,林菁尽处仿佛有一片平地,一边靠着山崖,似有两条人影一闪,以为是林、毛二人在那里。相隔已在三里左右,知难喊应,便纵身连跃,到了峰脚,林菁中竟有一条极弯曲的厌径通向前面,因为林深菁密,峰上面不易看出,并且看出有几根二女用刀剑削断了的残枝横在地上,益知是由此穿出。有了这条道路,无须用“渡水登萍”之法穿越林梢,连忙拔步往前追去。
那路径时宽时厌,两边都是两三丈高以上极繁茂的林菁,仿佛人工开成的一般。余独一心只想把二女追回,丝毫没有在意,只顾j顺路追赶,不消片刻,将那片林菁走完,一片广崖斜横,深涧阻路,已到了适才所见之处,二女踪迹仍是无有,又喊了两声,不见回应。这时月光正从身后照来,余独方自有些忧疑,不住往前寻视,猛见地面上一个乱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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