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得他照应。他们俱知我的心意,大酒大肉虽吃不到,饮食起居定必照应,就有仇敌上前相助,一个人应付不了,将马放走,便可随地隐避,得到他们照应。只不要贪玩贪舒服,去往大户人家投宿,尤其深山旷野之中,孤零零的人家庙子不可随意走进,照此马的脚程,就遇贼党也不能把你怎样,放心好了。另外一封明日赶到青松坝寻到那人再行开看,可对他说,你是我新收弟子,为了去年除夕所说之事而来,自会对你明言。此人是我老友,当地的人都认得他,稍微一问便可寻到。"
旺子一一应诺,觉着事并不难,沿途又有照应,心中略放。只是所带银子太多,又知师父身边向来不带多钱,恐其途中缺用,方说:"弟子自会省吃俭用,不消这许多银子。"铁笛子已接口答道:"这个不然,你不比我,我虽日行千里,当时身无分文,但是相识人多,到处有人给我吃的,我又不用什么车马之费,身边不带行李,每日两饱一倒,随地皆可。休说用钱之时极少,真要用到,便非少数,我自有方法取得,或问人借,难我不了。你在二十岁以前又须遵守我的规条,多高本领,不许打着偷富济贫的招牌偷盗他人财物,便做善功义举,也要以力得来。初次走此长路,到了地方,把事办完,还要绕往四川,由水路直下洞庭,前后将近半年光阴,好几千里途程,身边带钱太少,如何够用?何况此是你各位师叔所给,并不是我拿出,就有多余,留作救人之用也方便些。
前途如其有人送你银子,只要对方是你师执至交,或是你帮过他们的大忙,受之无愧,均可随意收入,都当作济贫之用便了。"
旺子二次应诺,将信接过。老汉父子也想旺子此行到处都有照应,和那朵白玉梅花的来历,才知铁笛子便是昔年由秦岭隐居武当卧眉峰的剑侠,铁笛仙崔老人门下惟一高足、外号小笛仙的大侠齐全,相识多年,也只知他近二十多年所更换的几个外号,真实姓名来历尚不知道,今日居然当面说出,不是格外看重,怎会如此?信上的事不肯明言,一定关系重大,前途必有布置,也就不再多说。旺子初次离开师父,心甚依恋,还想再停一会,多问几句,但不敢强,等把小花云豹喊来,仔细查看所带衣物,并将那两封信和白玉梅花贴胸藏好,谢了老汉全家,又往塾师家中拜辞。
正要上马,见铁笛子和老汉低声谈话,望着自己含笑点头,忍不住问道:"恩师何时起身,现往何处,真要等到明春才得相见么?"铁笛子笑道:"你这娃儿天性甚厚,此去不必悬念,我一向独往独来,没有一定所在,对你查考已非一日,无须再加试验。
这次实是事情太忙,无暇兼顾,休看好友甚多,你去办的这件事却不愿人知道。难得你小小年纪,有此胆勇机警,忠义诚谨,又知上进,命你代往再好没有。你我实是背道而驰,短时期内不会和你相见。我想照我走法十九无事,由此到青林坝道路安靖,所行多是官道,偶然经过荒野山村偏僻之区,遇上几个寻常刀客,看上你这匹马,他也无法抢去。寻到那人,拿信一看,他自会指点你去间中的途向。由此往前,每到一处,起身以前主人必要指教,此时不必多用心思。天已不早,虽然马快,大雪刚停,这一段路不好走,留神错过宿头。这等寒天,无法野宿,岂不受苦,快些上马去吧。"
旺子先还以为师父有心试验,也许暗中还要跟来,闻言才知要他自己单人匹马在外历练,所办的事十分重要,一面觉着师父看他得起,拜师不久这样信任,一面觉着年幼无知,此去数千里,人地生疏,万一事办不好,师长责罚还在其次,有何面目回覆师命?
当时忧喜交集,心情颇乱。师父已说了两次,再如多问便显胆怯,心想:什么事都是人做出来,以前我一穷苦孤儿,终年受人侵害,身无分文,尚能挣扎出头,何况今日?各位师长已传授了好些本领,防身兵器之外,还有这多银子做川资,坐下又有马骑,真乃梦想不到之事。当此立功长见识的良机,如何顾虑起来?念头一转,心胆立壮,重向铁笛子和老汉父子翁媳全家拜别上路。
那小花云豹自从旺子照师父所说训练了两月,业已熟练非常,样样均如人意。马既灵慧,旺子又最爱它,两下十分亲热,轻易不上辔头,这时因走长路,恐人注目,才将女侠樊茵特制的缰辔与它上好,先在旁边吃草,喊来之后,因和铁笛子相识,知是主人好友,又知要行长路,立在一旁不住昂首骄嘶,露出欢喜之意。铁笛子见它顾盼神骏,笑说:"你好好送旺子上路,再有数月便可回转洞庭与你主人相见了。"那马竟似明白人意,低嘶了两声,便伸头入棚,朝铁笛子肩上挨蹭不已。铁笛子又嘱咐了两句,便令旺子上马。旺子当着师父还恐失礼,将马牵到芦棚转角,回顾铁、王诸人均在望他,面有笑容,想起前途遥远,至少还有四五个月才得相见,心中一酸,纵上马去,拉紧辔头,不时回望,直到走出山口,连芦棚也看不见,才把辔头微微一拎,那马立时放开四蹄,朝前驰去。
就这纵马飞驰转眼之间,微闻山口外路旁坡上,有一川音少女低声笑说:"千里马要有千里人才配得上,这娃儿土头土脑,配得上么?"旺子听出对方轻视,心中不快,偏头回顾,不料马行如飞,就这晃眼之间业已驰出老远,等到想起回顾,相隔已在十余丈外。发话之处,乃是一片山坡,雪深过尺,林下似有两条人影一闪,忘了将马勒住,也未看清。二次想起,那山坡地势倾斜,自来无人行走,何况上面积雪厚达尺许,说话的好似一个小女娃,听声音不过十三四岁,怎能在上行走,并有讥笑之意,越想越奇怪。
再往回看,相隔更远,人已无踪,前面不远便是张庄,一个小女娃,也不便和她计较,只把那两人的身材和所着红衣记在心里,仍往前面驰去。开头一段离村庄近,河渠工事还有好些细节未完,工虽暂停,零星用具和明春补做的事尚须整理,远近各村的人均要来往。自从分地减租、兴修水利上之后,人心振奋,遇到公益的事抢先下手,一点不用招呼。那雪虽下得大,随下随扫,当中开有一条道路,并不难走。
可是一过新集,便无人管,任其堆积,路甚难行。雪虽停止,一路朔风怒号,冷气侵肌,除新集附近雪中还有车马行人往来之迹,再往前去景更荒凉,白茫茫一片山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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