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往灾区分发,作为救灾扶穷之用,却不许隐藏欺骗。你们虽然少得利益,但可永远兴隆,遇到困难必已全力相助,岂非两全其美?这班经他警告说服和他一条心的商人各处都有,尤其西北中原诸省到处都是,各地穷苦人民又多和他亲如弟兄,办起事来端的又快又好。我和沈、万四位兄嫂一共六人,加上各入子女,人比他多,老想学他的样,时刻也在留心,竟不能像他那样恰到好处,平平稳稳便把一场灾荒渡过,真个手法妙到极点。他对张家这几家早晚必有下文,必是目前还有顾虑,时机未至,他那金棋子只有二三百两黄金,这大水灾决不够用。他虽与人合股开米店,本钱大半不多,至多暂欠,不是白拿,这许多的赈粮如不在事前想好主意,便难善后。
他来得越晚越有办法。我看今日非回不可,放心好了。"
老汉虽和铁笛子相识多年,不算深交,有好些事都出传闻,并不深知,闻言才放了心。自从发水,老汉便约附近土人相助,赶蒸各种食物,这时业已蒸好许多,由土人用新造好的船排相继送往灾区芦棚内外。本有好些人在帮忙,加上本村和山口外撑船涉水、赶来探看水势的也有十好几个,有的立在棚外张望,有的见新出笼的馒头,老汉昨日防备铁笛子等朋友人多,备有不少酒菜,匆匆不及收藏,被其看见,便要了两样对饮起来,这样酒客共有三桌,都是张庄三家富户的家人恶奴、教师之类。老汉心中不愿,表面却不肯得罪,只说今日酒菜特多,乃是万山友人所托办喜事用,少时便要命人坐船送走,不能多卖,每桌吃了一些,就此藏过,一面和姜、万二人议论,说这大水势,他们还有心肠看水饮酒,说笑高兴,真有天良。
忽听有人老声老气连呼酒保,回头一看,乃是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貌相清秀,微微有点驼背。老汉先想不卖,继一想此人从未见过,另外三桌正在饮食,不能有什分别,一看架上还留有一点酒菜,一面应声,命伙计送过,并说:"酒和各种蒸食都有,就是菜少,请他包涵一点。"一面悄问万山说:"我们这许多眼睛,此人何时走来如何未见,身上又无水泥,一向不曾见过,你看可与昨夜驼背老者长得一样?"万山答道:"昨夜所见比这个还要驼背,又是前朝山人打扮,月亮底下,相隔太高,虽未看清,但与此人好些不像。"均觉奇怪。
老汉见那人头上只有稀落落一缕头发,挽着鸭蛋大的发髻,身穿葛衣,扭作一团,搭在臂上,只穿着一身葛布短装,下面高统布袜,长及膝头,脚下踏着一双藤鞋却极精细,除鞋底水湿外,周身干干净净,照那坐处,明是由山里走来,断无不见之理,不知怎会突然出现。最奇怪是头上还插着一根翠簪,色作深碧,通体晶莹,映着日华,宛如一条碧光,闪闪生辉,明似一件价值千金之宝。孤身一人,这等灾荒年月来此饮酒,又是那等老气横秋神气,越看越疑心。想起昨日山口外双方争论,曾有驼背老人从旁解劝之事,又喊两个当时在场的土人来问,均说昨日因惧张家恶奴凶威,不敢隔近,双方打得正凶时,驼背老人突然赶到,稍微说了几句,便和群贼起身,没有看清面目,好似比这老人背驼得多,人还要瘦一点,装束像个道士,脚底所穿也非藤鞋,并非这等打扮,来时也无一人看见,大家均觉面生可疑等语。
老汉闻言,又见旁坐三桌有张家两个教师、恶奴在内,均向老头注视,低声谈论,似不相识,虽料不是昨日所说的老怪物,形迹终是可疑,侧顾姜、万二人也在低声谈论。
正想商量查探那人是何来历,姜飞忽朝那人相对一笑,便走了过去,老头那一桌与前三桌酒客恰是东西斜对,各在一旁,中间还有不少人在做事。旺子好奇,早由伙计手上抢过酒菜,送到那人桌上。正在谈论,不知说些什么,同时玉泉崖来路上,贴着水面凌波顺流飞也似驰来一人,因是水大流急,来势特快,远望过去来的是个白衣少年,腰间佩有宝剑革囊,挺立水上,身子极少转动,并未坐船,仿佛踏波飞行而来,众人全都惊奇,纷纷呐喊、议论起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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