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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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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选胜尽勾留 爱玩烟霞迟远路 思亲拼独往 飞翔险阻急心归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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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没想到裘元会独自溜走。

    众人脚程都快,虽然沿途浏览,也比常人快上十倍。遇到卑湿荒寒、晦寒阴森之区,又多是飞身越过,时光没到黄昏,便走出六七百里的山路。胜男姊弟食量本是兼人的;灵姑、裘元、南绮三人虽然能耐多日饥渴,有可吃的,仍是照常食用,未绝烟火。含青阁中食物尚留有不少,陈嫣除把便于藏贮的取了些,放入度厄舟中带走外,任凭五人尽量取携,起初原定直飞且退谷,当日便到,用不着多带粮食。还是灵姑说这类珍奇果脯食物,寻常人终身不能望见,放在阁中,任其沉埋地底,岂不可惜?带去送人,不特是个人情,胜男姊弟是大食量,万一到了且退谷因事留住,方、司两家山居想必清苦,初到无从猎食,也好以此接济。众人俱都称是。南绮道:“这个容易。”便令阿莽编竹为筐,将阁中余存食物装了七八百斤,再把冷青虹代自己送人的一些珍贵礼物放在上面。

    然后画一灵符,命阿莽、胜男扛起同行,那千百斤的重载立时轻若无物,所以食物带得很多。

    灵姑因未由来路出口,改作穿山而行,前途更要转入别的荒山。所经之处,红树青山,景物又是绝胜。便笑道:“我们已然走了一天,前行恐入蛮区,景致绝没有这里好。

    狄家姊弟不比我们,想必腹饥。我们先对着夕阳晚山吃上一顿,把前面无人荒山赶将过去。好在大家都会打坐,也不找什么洞穴栖身,只择一干净点的疏林,各自养气调元,坐上些时,把精神调养复原。天明分一人飞空查看,找那有炊烟冒起的林野,寻到人家,问明去四川的途径,就便访问山中情形,有无什事。我们虽能升空飞行,到底不知地理。

    就是飞行,也应知悉大概,何况是步行呢。”南绮道:“灵姊说得极是。”随令阿莽卸下竹筐,取出食物。胜男又去汲了一些山泉,择了一个山头平坦石地,分别跌坐,一同食用。

    南绮对灵姑道:“你看我们今日这等走法,沿途还有流连,已走了这么多山路。明日起,自然走得更快,这还能有多少天的耽搁?”裘元会意,知南绮话已当众出口,不便改转。又见自己不快,故意如此说法,来安慰自己不要心急。心虽感她情重,继一想:

    “此机一失,便到且退谷,也未必容我归省父母。”只得狠一狠心肠,佯笑了笑,仍不答话。南绮看出他假笑,以为心中忿犹未解,心想:“我屡次示意求和,你怎气定了我:

    难道我和你恩爱夫妻,患难同门,还不如你那几个朋友?”不由也犯了小孩子脾气,决计不俟裘元服输,决不再和他说话。恰值灵姑答话,便岔过去。两小夫妻这一争执生心,由此惹出事来,当时无话。

    灵姑也渐觉出二人神情有异,因知二人夫妻同门,恩爱异常,又不知为了何事,不便插口劝问,就此忽略过去。吃完已是东山月上,夜景清幽。南绮见裘元相助收藏余物,便未动过食物,也重新取出几包整理,以便前途之用,看去颇有兴致,以为他忿气已消,也没想到别的。心还在想:“你倒好了,我还气呢,谁叫你方才不曾理人哩。”

    裘元收拾停当,阿莽将筐扛起,重又上路。再走三四十里,越过一片危崖峭壁,前途景物顿变。沿途深山林密,丛莽荆棒,山峦杂沓,时见蛇兽窜伏,月下游行,虎啸猿啼,四山遥应。再要走到危崖幽谷之间,每一说话,空谷传音便往回响,到处黑影幢幢,仿佛有山鬼弄人,遥与应答。裘元对阿莽道:“我自奉命下山以来,总在山野中行走,也有好些次是在夜里。怎这一带山并不大高,景象却如此阴森凄厉,要是寻常胆小的人,还害怕不敢走呢。你居山多年,山鬼、木魅之类看见过吗?”阿莽摇了摇头。

    灵姑想乘机打开小夫妻的僵局,笑对南绮道:“毕竟元弟在荒山中夜行时还少,到的地方也不算多。我自小便遭世变,常随家父往来各地,所行都是荒山野岭,比这里还要幽险怕人的地方不知经过多少。最可怕的是家父为毛贼所伤,赖有仙师怜悯,令将原身藏入地底,以待他年重生。事完我独自一人,只带了一只白鹦鹉,赶往大熊岭拜师。

    正值山中大雪,路既奇险,又第一次离开大人走这千里长途,乘了雪滑,深夜急驶于荒山之中。知前途危机隐伏,中间只有两个宿处,错过便会遇见妖邪为害,又限定要在短时间内赶到山那边去。当时年纪幼小,慈父新丧,影只形单,本就心伤胆寒。这里所见鬼影,乃黑暗处的山石树枝,还是假的。我去的地方是莽苍全山,最幽僻深险,惯藏蛇兽鬼怪之物,一路之上也不知遇见多少奇怪凶恶的影子。若非拿有宝光护身照路,不为所害才怪。最后仍遇到一个由妖鬼徐完门下逃出的姊妹,惹了一场凶险,才得一同逃往苦竹庵去。如今想起,还在胆寒,若比这里,简直是天渊之隔了。”

    南绮道:“灵妹哪里知道。他是贵公子出身,最好终日守在家中,享受人间俗福。

    这山野之中,如何走得惯?自然就觉着路途辛苦,不愿意了;在他以为谷暗崖幽,景物阴森;在我却以为山高月小,景物清寒,博大雄深,迥绝尘俗。且比城市人家用人工矫揉造作的园林,强得不可以道里计呢。修道之人讲究犯险吃苦,要图舒服,回家多好。”

    裘元方想争辩,说她只顾挖苦人,文不对题,自己只随便一说,既非胆小畏苦,更谈不到求安逸的话。侧顾南绮,一双妙目似嗔似喜,望定自己,似知必有回答,话到口边,又复忍住,只微笑了笑。南绮见他始终闭口不言,引他不理,不由又添了气,忍不住方说了句:“以后再理我是小狗。”忽然一阵山风吹过,沙石惊飞,林木呼呼有声。灵姑、胜男最熟山中气候,忙道:“快变天了,如若下雨,下得必低。我们往高处去吧,不特可以避雨,并可一看月下云海呢。”众人闻言,俱都高兴应诺。遥望前面,正有一座山峰高出众山之上,矗立云表。忙纵遁光,带了胜男姊弟往上飞去。且喜峰顶甚大,颇为平坦。

    刚择好地方坐定,只见狂风大作,四山云起,转眼峰头以下数十丈已被云雾布满。

    闪电金蛇也似,不住在云中乱窜。雷声雨声俱在云下,清晰可闻。当头一轮明月,依;日光明。因为云雾均在脚下,碧空澄弄,分外清明,显得月光分外皎洁。那四外大小山峦俱为浮云所罩,高一点的也只露出峰尖;月光之下望去,竟如白茫茫一片大海,远近相间,疏落落浮起一些黛屿螺洲。众人披襟当风,绝顶临观,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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