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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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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掘眼问供 扼项复仇 耿耿孤忠拼一死 灵鸟前驱 明珠照路 茫茫长路走孤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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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畜用具,尚在贼巢未曾取回。天已不似前些日酷冷,灵奴既能往返大熊岭,查探贼巢地点当非难事。反正明日空闲,何不命它前往探看,顺便找寻牛子。

    当下灵姑把灵奴招至臂上,说道:“听牛子说,贼党似与后山所住土匪一伙。只因冰雪险阻,不知途径,天又大冷,不舍命你往探。近两日天已转暖,我后日一早便须动身,竟欲尽此一口光阴寻到匪巢,取回失物,兼寻牛子。你能前往一探么?”灵奴答叫道:

    “匪窟就在后山,主人也曾去过,用不着先去查探。只那路径曲折,须绕一个大圈子。

    中间隔着高山,冰雪布满,又滑又险,人不能过,料那匪党必有一条通行之路。日前主人出猎,我去连找几次,橇迹到了山上便止,偏找不到他的通路。昨日由大熊岭飞回,这才看出,他那通路就在橇迹尽头,对面有一个山洞。因忙着赶回,不及进内查看,大约那洞必与山后通连。主人既还有一天耽搁,明早我陪了同去一看好了。”

    灵姑闻言,立即和张、王诸人商定:次日未明即起,留王氏夫妻守洞,由灵姑、王渊和张鸿父子带了灵奴乘橇同往。匪党来路,灵姑早寻过数次,因橇迹虽然直抵岭脚,上下通路却是苦搜不获,因而中止。这次匪党预料毛霸必胜,倾巢而出,不但未将岭脚路掩饰,连以前所布疑阵全未使用。四人穿过横岭,便一路直驶,无甚转变,比前近出许多。众人循着昨日匪党遗留的新橇迹,不消多时,便已寻到。见那通路是一洞穴,穴前散摊着许多碎雪残冰。洞内还有一层木门,色质尚新,好似制成不久,已被人用刀劈裂,斜倒在旁。一试宽窄,所乘雪橇通行足有宽裕。灵姑便将飞刀放出,在前面开路,张远、王渊抬橇居中,张鸿持剑继后,一同走进。约行里许,只拐了两个弯,便把岭腹穿过。岭后出口更宽,雪中橇迹纵横,甚是明显。灵奴日前只在岭前查看,不曾留意岭后,所以未被看出。这一来更易寻找。众人于是二次乘橇,循着匪党所留橇迹,滑驶前行。

    驶约十来里,路忽弯曲,灵姑暗查途向里程,似以弯向后山。果然不多一会,便经昔日斩众猩、救文叔的水帘岩洞。但那橇迹滑向右方,并不向着孤峰去路。沿途峰峦绵亘,涧壑起伏,乍看似甚难行,但因都有贼党开辟出的途径,上下巧妙,橇一滑至,容容易易便可驶过。

    似这样又滑行了数十里,走上一片雪原,去路渐高。尽头处烟笼雾隐,灰蒙蒙仿佛与天相连,弥望无涯,静荡荡的,看不见一点物事。众人见雪中橇印只剩笔直两列,路也走了不少,知快到达匪巢,各自加劲奋力,箭一般在雪皮上朝前驶去。不消片刻,渐渐看出前面斜列着一片雪崖,仿佛去年追逐逃鹿所经崖中暗峡。橇行迅速,转眼离崖不远。灵姑目力最好,看出匪巢竹楼位置在山崖之前。最奇怪的是,别处冰雪堆积甚厚,独贼巢附近数十亩方圆地面并无雪迹。竹楼茅瓦,显然如昔,只四周积雪都逾数丈,几与楼顶齐平。若非以前来过,知道地点,又有橇迹引路的话,远望看不出来。灵姑见雪地将要走完,再前行数丈便入贼村无雪之处,便立即告知众人,将橇停住,各把兵刃弩剑准备在手内,步行前往。

    贼巢背倚危崖,三面积雪包围,上下之处都有冰雪筑成的瞪道。一行四人,途中不见牛子踪迹,恐有余匪潜伏在内,甚是小心。一到下面,便照张鸿之计,先不进攻,以防中匪暗算。张氏父子与王渊三人分三面将楼围定,齐声呐喊。灵姑手指飞刀,选一高处以为接应。谁知呐喊了几声,楼内并无回音。张鸿便命两小兄弟后退,独自一跃而上,登着楼栏,往里仔细一看。只见全楼数十间楼房,只堆有不少粮肉用具。当中正房内有一个大火盆,火已熄灭。随唤灵姑三人同上,寻遍全楼上下,不但人影全无,连旧日失盗的牲畜和群贼原有的鹿群,也都不见一只。那许多粮肉,俱是去年被贼盗去之物,皆堆在四间楼房以内。三间俱甚齐整,惟独靠外的一问凌乱异常,米谷青稞掉落满地,直到楼下还有遗粒,楼门下还散乱着许多应用之物,痕迹犹新。一摸火盆,炭灰也有余温。

    张鸿知有人来此匆匆取物,走没多久。灵姑料是文叔,昨晚见贼党伤亡殆尽,又被擒有活口,恐众人间出巢穴,来此搜拿,匆匆赶回,取些食粮用具,逃往别处山洞潜伏去了。

    老贼素贪,既然逃回,必不舍他多年积聚的金砂珍物。灵姑忙和王渊一翻看,文叔所有各物,果比在玉灵崖存放时少去多半。尤其是金砂等便于携带之物,一袋也不见。因知文叔狠毒,牛子昨夜寻来,此时不见影踪,多半为他所害,好生忿怒。连日天热雪化,便于逃走,便命灵奴首先飞空查看。

    四人刚到楼下,张鸿往楼底一探头,瞥见楼柱底下堆着不少枯柴和石煤、松香之类引火之物,泥地上足迹凌乱,还有几根扯落下的白须发。看神气,似有人欲在楼下纵火,被另一人撞见拦阻,争斗甚烈之状。随唤灵姑来看。灵姑一看,便认出那是文叔头上的乱发。遂往里面查看,又寻到一枝弩箭和几滴血迹。揣测文叔逃时,自知众人必定寻来,回到贼巢,先将金砂、财货和一些食粮、牲畜运藏别处。所余粮肉、用具尚多,自己无力再取,却恐为人得去,打算在楼底放一把火,烧个精光。当时不是还有别的余党,互相争杀,便是牛子寻到,仇人相见,自是眼红,两人拼命恶斗起来。照此情势,内中必有一人负伤,以致留有血迹。受伤的如是牛子,文叔应该将楼焚掉;如是文叔,牛子安心寻仇,决不轻饶,杀死应有尸首,扛回处治,路只一条,来时又未相遇。可见二人必是一逃一追,跑到别处。灵姑惟恐文叔刁狡狠毒,牛子受他暗算。既然血迹尚新,火盆里又有热灰,断定出事未久,赶紧搜寻,也许能够迫上,忙和张、王三人说了。赶出去一看,贼巢三面上坡处,俱有橇迹、足印,不知往何方搜寻是好。仰望空中,灵奴也是绕着贼巢往来飞翔,没有定准。灵姑无法,只得把人分成两起,舍却来路一面,请张鸿父子往南,自和王渊往北,循着雪中迹印,分途搜寻。

    张鸿年老心细,见那橇迹起头甚乱,驶出半里,便时多时少,最多之处,均有往后驶行之迹。内中一条着力较重,好些浮雪俱被溅起,好似新近从上面急驶而过。越看越似成心做作。再望前途去路,暗云弥漫之中虽有山峦隐现,但相隔辽远。暗忖:“此贼一夜之中,运走不少牲粮财货,相隔若远,怎能办到?定是故布疑阵,乱人眼目。”忙命返回,去追灵姑,另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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