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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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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争羚乳 智服山酋 点哑穴 独擒丑女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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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日里和范老先生商量,叫他招呼大郎、二郎代我留心,只要活捉了来,便换一斗金沙、八匹牛去。他一走,我见时早,又换个地方,藏在树上往下偷看。到了擦黑要回去时,忽见它从树林内飞跑冲出,才一现身,便闻出我的气味,回身要跑。别的矛箭怕弄死,麻箭长大,须要近打,我又恐它惊走。它只停了一下,重又亡命窜去。谁知它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小娃儿在追它,正跑过我树下,被我一箭将它麻倒。因见那姑娘生得和桂花娘相像,只人瘦小些,不合欺她人小,跳下去上前就抱,才有这些事情。羊被你们得去,我怎好说要的话?又怕你们要吃它肉,将它杀死,正想背人和大郎说,和你们商量,拿东西换,万不想你听范老先生说它值钱仍肯送我。有了这东西,桂花娘是我的了,真快活死人呀!”罗银说罢,喜得乱跳。众山人也跟着欢呼哗噪不已。

    吕伟过去一看,那羊身软如棉,胸前犹自起伏不已,身上中了两弩一箭,俱在后腿股问。料被山人箭头麻药麻倒,并未射死,忙命灵姑拖过来,交与罗银。罗银喜极忘形,见了灵姑,便行抱见之礼,欢叫一声,扑前便抱。灵姑大怒,一跃纵开数丈,方欲喝问,范洪在旁道:“寨主,我们汉人的姑娘不比你们,怎地如此粗鲁?莫非还想惹翻他们么?”罗银方在没趣,闻言省悟汉人与山人礼俗相异,尤其是妇女,恐灵姑生气,急喊:

    “我真眼瞎!”顺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一时情急忘形,用的恰是那只断了三指、血迹未干的痛手,再忍不住,疼得甩手,双足乱蹦,半边脸上血迹淋漓。灵姑见了这般丑态,不由哈哈大笑,吕伟连看她两眼,方始止住。吕伟知罗银话多,更不容他再赔话,俟痛停止,立即催走。罗银见灵姑并未怪他,方始安心。一手捧着自己那只痛手,喊声:

    “贵客随我来。”拔步就往回走。吕伟看他兴高采烈,全没把受伤的事放在心上,甚是好笑。那羊自有寨民抬着随行。王守常由范广陪了回去。吕伟看出王渊想要同往,连他和灵姑一齐带上,范洪陪恃同行。

    天已不早,山人纷听跑回原地,静俟举行寨舞赶郎盛典。只剩一伙汉客围着范连生,七张八嘴俱说:“这等珍物百年难遇,何况又是寨人百求不得,急需应用之物。乐得挟制,多换几斗金沙,平白送人实在不值。”各代吕氏父女惋惜不提。

    吕伟父女等老少四人随定罗银,刚一走到崖下,寨人早得了寨主途中命人传令,俱知寨主交了有神法的汉客,各自抄道赶回,连同在寨民,一字儿在寨前排开,人未近前,便奏起迎宾的乐来。这时斜阳初坠,素月方升,水盆大小一轮冰盘刚刚浮出林端。西半天边晚霞犹未全敛,远近山峦林木俱蒙上一种暗紫色的浮辉,与山人的刀光矛影相与掩映。加上皮鼓嘭嘭,芦笙呜呜,端的情景凄状,无限苍芒。

    吕伟留心谛视,见众山民行列整肃,有条不紊,迥非红神谷山人之比,好生惊赞。

    正向范洪谈说,前面罗银倏地飞身纵上崖去,到了众山民队伍里,面向来客。等吕伟走到崖上,用土语喊得一声,抢前几步,双手高举,扑地便拜。身后众山人除乐队吹打得更紧外,纷纷各举刀矛,向空摇舞了两下,罗拜在地。吕伟路上已有范洪告知本寨礼俗,忙令灵姑、王渊后退,抢步走近,照样双手高举,身子往下一俯,就着欲拜未拜之势,将罗银双手一托。罗银随手起立,恰好头对头碰了一下。吕伟跟着伸手插入他的左臂,罗银也横过身来,宾主挽臂,并肩而入。灵姑等三人跟着同进。

    山俗尚右。罗银当众败在女孩手内,认为莫大之耻,虽幸化敌为友,对方又会神法,非人力所敌,可以遮羞推托,终觉平日强横已惯,日后难免受人讥笑;更恐部下众山民因此轻视,减了畏服之心,边走边想,老大不是滋味。硬的又决斗人家不过,无可奈何,只得借抬举对方,来衬托自己。暗中命人传语,说得来客手能发电打雷,真是天神下界,本心想与她做朋友,彼此不知,发生误会。这个老的比小的本领、神法还高得多,难得肯下交,非用极恭敬的礼乐接待不可。出事时众山民本多在场,早把灵姑视若天人,闻言果然敬畏,一毫不敢怠慢石罗银所行乃是小寨山民落参拜大寨山民之礼,以示不敢和来客相等的意思。接客时偷觑手下众山民,俱有敬畏之色,方幸得计。照例,这样敬礼,入寨以后,让客在右首上座,由此反客为主,一切须听从来客意旨,予取予求,不能违忤。虽也有主人不堪勒逼,事后又情急反脸拼命的,但这类事十九屈于暴力凶威之下,倒戈相向的很少发生。罗银也是见吕伟得宝不贪,才敢冒险一试。万不料一个异方汉客,竟会如此知礼知趣,应付得不亢不卑。虽然自居上宾尊客地位,却只受了他半礼,跟着便按平等礼节,客不僭主,让他为先。有类一个极厉害的大寨山民,来与比他低好几等的人做兄弟,分明显得有心结交,是一家人的意思。这一来不但前辱可以不算,反给他长了威势,连他和全寨山人都增光彩,哪得不喜出望外。众山民仍跪地未动,俱都拿眼偷窥,见宾主如此,皆大欢喜,等五人一走,俱在寨前跳啸欢跃起来。范洪见状,才放了心。

    罗银将客引进,吕伟见寨中有门无户,外观直是一座上堆,门内围着一圈石土堆积的屋宇,间间都有火筐照亮。当中大片空地上建着一所大竹楼,高约八丈,共是三层。

    下层厅堂,没有隔断。两边排列着许多的石鼓,居中一把大木椅子上披着虎皮,石鼓上也铺着各种兽皮。厅柱上挂有不少油灯,灯芯有指头粗细,照得全堂甚是明亮,只是油有臭味,刺鼻难闻。此厅似是寨主集众会客之所。罗银一到,便双手交拜,让客上座。

    吕伟不肯,自和范洪等向两旁挨近主座位坐了。罗银不再让,径向中座后面木梯上跑去。

    跟着山婆、山女纷纷持了捧盘,盛着糌粑、青稞酒和牛羊肉,跪献上前。肉都是半生不熟,灵姑、王渊不肯吃,只范洪陪吕伟略为饮了点青稞酒,便用土语叫她退去。

    吕伟因那屋字明爽坚固,与别处山寨不同,一问范洪,才知全寨均是乃父连生按着山人习俗重为兴建。再问山人接骨之法可能传授,范洪悄声说道:“他们不传之秘,便连罗银也不会哩。”吕伟惊问:“既然不会,他这手骨怎能接上?”

    范洪道:“当初老寨主在日,和家父最为交好,死时这厮不过十二岁,曾经再三托孤,请家父照应,扶助他成立。本寨族人欺他年小,又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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