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指挥若定 深峡藏兵 恩怨分明 元凶授首第(6/8)页
肩胛毛茸茸一阵奇痛,身子已被人抓起,凌空往岭头那一面纵去,两三起落,才行及地。睁眼一看,颜-夫妻不知何时已回到岭下,坐在谷内大石之上,身旁站定一个少年首长。那抓自己的,正是那只白猿,已然放手,睁着一双金眼,露出满口雪牙,笑嘻嘻指着自己,引逗颜-的幼子又跳又笑,意似说话。
韩登身落仇敌之手,心胆皆裂,哪敢细看,身不由己,跪了下去。小孩跳跳蹦蹦,拉着白猿长臂,上前伸出小手,劈脸就是一掌。虎儿生具神力,韩登又在胆落魂惊,精疲力竭之际,这一下,如何能忍受得住,立时满嘴鲜血直流,牙齿被打落三四个,疼得用手按住左脸,啊啊连声,说不出话来。白猿见虎儿打人,跳得越欢,口中连连长啸。
虎儿明白它的意思,抡圆了巴掌,二次又打上去。头一下,韩登几乎不意,吃了苦头,知道厉害,早防他又来第二下。一见掌到,在仇人势力之下,又不敢出手抗拒,只得将上半身往侧一偏,意欲闪过。谁知虎儿手疾眼快,见一掌打空,立即一拳对准韩登的肩胛打去。紧接着,底下又是一脚。韩登原本半伏半跪在那里,闪躲不得,两下全被挨上。
肩胛一拳,虎儿就着余力打出,还不甚重,下面这一脚,正踢在膝骨之上,硬碰硬,委实着了一下重的,几乎骨断筋折,痛彻心髓,连嘴也顾不得再按,啊啊呀呀直喊饶命。
旁立山人见状,俱都哗笑不已。虎儿越发高兴,还要再打,多亏颜-喝止。韩登已万分支持不住,一歪身,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颜-正要用药将他救醒,一眼看见地上许多折断了的刀矛弓矢,不禁心中一动。忙和蓝石郎说,吩咐派上二十名山人,去将适才逃走的青狼寨所派山人一一追回,又命白猿随去相助,只是不可伤害。众山人与白猿领命去讫。
三熊手下山人先见三熊身死,俱各沿岭逃跑。后听颜-发令,只擒首恶韩登,不与别人相于。那些山人大半俱受过颜-好处,平日敬畏如神,此次追赶原是岑氏夫妻与三熊所逼,不敢违抗,并非心愿。再加长途冒暑疾驰,都有些疲乏,一见不迫,韩登早已被擒去,以为无事,乐得歇息,俱各站在远处观望。忽见敌人追来,二次想跑,已经无及。白猿上下纵落,疾如乌飞,无论往何方逃跑,俱被迫上。派去的人更说:“颜老爷只要你们回去问话,并不杀害。”那些山人明知逃跑不了,手中兵刃又全失去,只得乖乖地相随回去。
众山人到了颜-夫妻面前跪下。颜-含笑咐咐起立,说道:“我与你们无仇无怨,不必害怕。只是现在有几句话要你们带回去,可能应吗?”众山人闻言,齐声欢呼。
颜-道:“回去可对岑高、蓝马婆说,三熊、韩登二人追我到中途,便带了你们与大队人分手。追到此间,被黑王神与神猿抢折了你们的刀矛弓箭,将他二人杀死。还要将蓝石郎前来接我之事隐起不提,便不与你们相干。如何?如有泄漏,休怨黑王神降祸。”众山人同声允诺。颜-便向石郎要过箭来,命他们折箭为誓,站过一旁。
这时,韩登神志稍清,一听颜-那等说法,知道不能容他活命,吓得战战兢兢,忍着疼痛,膝行上前。正在哀声求告,忽听远远虎啸之声。众人刚是一怔,那白猿又当先跑去。
原来颜-自从昨晚携了妻子逃出寨来,因赴金牛寨那条山径只平日听寨中山人说起,并未走过;而且还得避开隙望楼上山人耳目,绕着路走。夜静山荒,跋涉险阻,虽然爱妻习于武事,幼子非比常儿,毕竟也非容易。加以神虎未寻到,只有灵猿随行,如有少数山人追赶,自信远可合力应付,万一大队来追,便无办法,心中好生不安。只管加急前行,恨不能当晚便逃出险地才好。路上几次问起神虎何往,白猿只把两条长臂挥动,乱比乱叫,也猜不出是甚用意。
行至中途,天已微明,颜妻、虎儿忽然同呼口渴。颜-四望近处无水,那取水的溪涧在山冈右侧之下,相隔还有许多远近,己身尚未脱离险境,本不愿再作耽延。无奈大人口渴还能忍受,虎儿却急得乱嚷乱蹦,非喝不可,倏地挣脱颜妻怀抱,往白猿身上纵扑。白猿原本提携行囊药箱,便匀出一手接抱,口中连啸几声,往下走去。颜-忙喝止时,虎儿摇着小手直喊:“爹爹、妈妈快来,白哥哥它说前头没水,就这里有呢。”颜-心想:“白猿甚是通灵,虎儿有时颇明白它的意思。前行既然无水,现在大家口渴,索性喝些再走。此时寨门已开,如照往日,正该虎来之际。自己不进寨门,轻易无人向竹楼走近,或者未被发觉。倘真发觉追来,也不争多走一二里路,少时路上加些劲也就够了。”想了想,便拉了颜妻一同追往。
二人到了涧边一看,涧水清浅,水流潺潺,涧旁并无虫兽之迹,看去甚是洁净。白猿已把虎儿和箱囊放下,顺着涧底浅滩往上流头跑去。颜-取出竹筒汲了水,试出无毒,递与妻子先喝,自己也跟着喝了几口。颜妻奔走半夜,喝完忽思小解。颜-说:“左旁涧底无人,不妨就在当地解完了好起身。”颜妻不肯,定要择一僻静之处,便带了虎儿往下流头涧崖下去找地方。
颜-恐白猿心野,走远难以寻觅,又不便过于高声相唤,便往上流追去。跑出没有四五丈,白猿已采了几枚山果回转。颜-刚立定相待,忽听虎儿惊呼了一声,“爹爹!”
回身追去一看,爱妻、爱子全都倒卧地上,不省人事,不禁大吃一惊。细一查看,身上无伤,地下又无蛇虫之迹。方在骇异,白猿也赶了过来。长臂指向崖壁间啸了两声,又朝地下躺的颜妻一指,径将虎儿抱起,走过一旁。颜-抬头一看,原来离头不远,生着一朵绝大的怪花,形如芙蓉,有车轮般大小,独干挺生,五彩花瓣又劲又厚,看去甚是妖艳。这才恍然大悟,知是中了花毒。不敢再近,忙把妻子抱起,随了白猿走至涧边,将妻子扶卧涧石之上,由药箱中取出解毒之药,用涧水调好,撬开牙关,连灌了两碗,未见苏醒。一按脉象,却是好好的。
颜-方在忧急,忽见白猿倏地侧耳凝神,仿佛听见有甚响动,心疑敌人追近,越发惊惧。幸得涧中地势幽僻,只要不出声,绝难被人发现。正拉着白猿不令走开,以免上涧招惹,闹出祸事,忽听步履奔腾之声由远而近。又一想:“妻子尚在昏迷,无法逃避,万一敌人也来此饮水,岂非坐以待毙?这暂时隐避甚是不妥,还不如将人藏起,悄悄走上岸去,探看一个虚实动静。如果能躲更好,不能躲,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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