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回 三千里侠客走风尘 百丈坪神童歼异兽第(2/15)页
些,便用好言和银钱打发,决不容留。所以门下那么多宾客,无一人不经过他的详细考察。只有尤璜到时,正值罗鹭青城初回,忙着举办婚事,因见他语言亢爽,容度轩昂,断定他不是寻常人物,一见面便留住宾馆,招呼下人好生款待。原想过一二日,再细盘他的本领来意。偏生老管家郑诚因年纪太大,小主人成家在即,只管把家务事前来絮联。罗鹭不好意思全不过问,只得随他往各处产业、买卖上去看上一看,不由便耽延了几天。再加离家日久,亲友中的应酬甚繁;又值过年,俗事大多;每日还得匀出工夫,练习武艺。
那尤璜更好似成心避着主人,每日总是随众进退;不然便是单人出游,到晚方归。
大家宴集谈笑,他总是默坐在旁。罗鹭始终没有机会和他作一次长谈。日子一一多,以为来客无甚出奇,也未放在心上。自从事变一起,渐渐觉出他说话议论,均与常人不同,才留起神来。
有一次,罗鹭舍了别人,特地约了他,一同出去寻访芷仙下落,连从人也未携带。
双双刚出了城,尤璜倏地将马缰一拎,往城南跑了下去。罗鹭跟在后面,跑了有十多里路,只见前面土坡上一片大竹林,地方甚是幽僻,尤璜已然下马相候。等罗鹭近前下马,便拉了罗鹭的手,往林中便走。
罗鹭见他不向有人处寻访打听,却来这与芷仙失踪方向相反的幽僻之处,不解何意。
一见他伸手来拉,猛想起连日虽看他行径有异,还不知道他的深浅,正好试他一试。手接着手,一用力。因自己学的是内家重手法,恐尤璜万一支持不住,不好意思,只用了三成力。蓄气以待,相机行事,好使彼此不伤面子。手抓在尤璜手上,人家总没在意。
赶忙又加用八成力量,对方仍是如若无觉。罗鹭不由大吃一惊,暗忖:“申武师常说,自己虽然学艺年浅,因为生具异禀神力,现在已是青出于蓝,胜过了他。平时江湖上闻名拜访的人,在最后一半年中,也颇有几个成名的英雄,还是自居主人,方让给来客一个平手,从未败过。不料今天遇见了劲敌。”少年好胜,立刻起了侥幸之心。
罗鹭装作往前一移步,就势微翻手腕,中三指捏定尤璜的脉门,暗运内功,将周身力气集中在手指上面,猛一较劲。满以为尤璜决没准备自己会使绝技,纵不失声求饶,也使他半身酸麻一阵。谁知力使上去,也没见尤璜面容有甚变化。自己猛觉拇指和中三指似捏在一件有弹胀力的东西上面,微微震了一震。知道不妙,连忙放手时,一条手臂已是又酸又麻。罗鹭知道这种功夫,便是两位名武师常说的“劲功”,乃当年武当派鼻祖张三丰的嫡传心法。非内外两家功夫俱臻绝顶,不能练成。连两位武师也只听说,失传己久,不想今日遇上。还算存心不狠,给对方留了地步,只使了七八成力量。若将浑身力量用足,回震的力量自必更大,手指不折,多少也得受点内伤。
正在惊惭,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交手比劲,只是转瞬间事。尤璜仍和没事人一般,早反手拉了罗鹭,进入林中,择了一块石头,一同坐下。又一抬手,装作去弹罗鹭肩上的尘土,往罗鹭右臂膀微微一拂,罗鹭顿觉酸麻若失,只窘得惭愧到无地自容。
默坐了有半盏茶时,罗鹭忽然灵机一动,倏地翻转身,便要拜下去。未及开口,尤璜比他还快,早一把像提小猫一般,将罗鹭扶起,按坐石上,说道:“罗兄,这是何意?”罗鹭道:“我自幼爱武,访师交友。从先父母去世,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延聘过多少有名的武师,均无甚过人本领。只申武师一人,内外功俱是上乘,为众公认,我再三要拜他的门,是他执意不肯,只答应做半师半友。承他不弃,尽心传授,最近三年工夫,略得了他一点传授。他却说我再加精习,虽不算盖世无敌,也可在江湖上数一数二,我因好交友,平时颇有成名英雄见访,差不多对申武师均极敬重。来人有时和我动手也未败过,平素颇为自负,今日一见老师本领,我竟差得不可以道里计,才知平日狂谬,有如井底之蛙。天幸得遇老师,务乞俯念微诚,收归门下,感恩不尽。”说罢,又要拜了下去,只是身子被尤璜按住,不能转动。恐他不收,还待哀恳。
尤璜已笑答道:“罗兄,你错了。你门下多少位武师,虽无甚出奇本领,倒并非江湖误人骗人的打手。即以申武师而论,因看出你秉赋非常,天生神力,自忖不配,留待有缘。虽为生计,受你供养,却执意不肯以师位自尊,这正是他老练高明之处。此次我来访你,原有所为。若见我一点寻常武家本领,便要拜师父从学,岂不辜负了你的美质?
天下异人正多。你如打算以土豪终老,就你眼前所学,已足纵横一乡,只要眼底漂亮,也轻易无有人来寻你。若是想求深造,出外寻师,似我这一类的人,正不知有多少,你也就不胜其拜了。”
罗鹭闻言,便将以前心事说了又说:“起初只因芷仙是父母聘定,又是童时爱侣,才貌、德行无一不佳,自己又没三兄四弟,所以才打算完姻、生子之后,再打主意。不想发生这种天外飞来的奇祸,这多日工夫,多半已化为异物,再论娶妻,漫说万难比上芷仙,纵有合适的,也对不住死者。再费一半年工夫,好歹寻出一个准确下落。万一生还,自无话说,否则,惟有作弃家入山之想了。
尤璜道:“日前尊夫人失踪,照当时情形而论,定是妖人摄去无疑。如不在中途遇救,生还一节,总是无望,即使可能,也非左近数百里以内便能寻觅。实不相瞒,我也是书香后裔,只因自幼爱慕武艺和剑仙侠客一流人物,数年前在成都市上遇见终南山伏龙观的铁面真人吕磊,将我收归门下,带到岷山灵飞寺大师兄何意那里,学艺三年。真人家法素严,初人门的弟子先学会了武功,便须出外济世行道,等到积有功行,德性坚定,才更换道服,传授剑术,正式收为弟于。起初只算挂名。
“我生母原是侧室,因不容于嫡母,留在重庆乡下料理田业,我父母却在我褪褓之中,奉了祖父母,带了家眷,往山西做官,一去多年,从无音信。后我长大,家中田业已逐渐被族人吞没净尽,只剩几亩薄田,与我生母将就度日。我读书和出外的川资,全是受一个好友资助。及至我在岷山将武艺学成以后,原打算回家奉母,就便给川东客人保镖,便中作些义举,到家不久,我生母便因老病身死。我那好友,又远游未归。人情浇薄,好容易变卖了薄产,办了丧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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