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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飞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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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灯火灿长街 酒肆深宵惊怪客 冻云横大漠 冰天雪地驰飞橇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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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见马二牛正命张财取锅魁,不曾留意,忙凑近前附耳道:“二叔,我是故意说的,这两人来路不明,你须暗中留意,休现形迹,更不可说我是镖局中人。明日有空,再和你说。他如问时,说我买完东西回家去了。”二牛点头。柳春铺子原在街南头一家,匆匆赶回,径由门前昏灯底下溜向坡前,轻轻纵上南坡,见坡上停有好些雪橇篷帐,只一二人在内拥毡对火而坐,装着寻人,绕向前面无人之处,心正寻思,五师伯命我上坡,人怎不见?在何处守候他呢?心念才动,猛瞥见前面下临官道的雪堆后面有矮小黑影一闪,忙即赶去一看,人已无踪,相隔街口已二三里,俯视下面雪弄中静荡荡的,一直望向前面,更无一个人影,只来路西关街肆上依然灯火千家,灿若繁星,与积雪回光互相掩映,点缀得残年夜景别有风光。

    正观望间,忽又听得马蹄疾驰之声起自来路,疑是那两马上人饮罢回转,又觉走得大快,并与所说去往城里寻人的语气不符,那蹄声已由远而近,借着雪光遥望,西关路上驰来一骑白马,马上坐着一壮汉,人强马壮,其行甚速,眨眼工夫到了面前。柳春生长当地,人物熟悉,一见便认出那是驻防哈密领队大臣阿良所养的心爱良驹。此马名白云飞,乃当地富豪所赠,日行千里,神骏非常。阿良把它爱如至宝,除自己外,只有心腹武师黑太岁王腾偶然特许一骑。当这残年风雪的深夜,居然肯把爱马放出在冰天雪地中奔驰,必定有紧急公事无疑。王腾生得短小精悍,不似此人健壮,别人又不应骑他爱马。念头才转,那马四蹄如飞,已自下面驰过,方觉此事奇怪,一眼瞥见壮汉身后还带着一人,再定睛一看,原来那壮汉背上绑有一个形似小箱的包裹,身后那人身形甚是矮小,虽附在壮汉身后,人却不曾沾着马背,似用两手握着那长方小包裹的两头,下半身斜行向上倒立起来。马行甚速,将那人似风筝一般带起往前急驰。未及看清,马后那人忽然偏头回顾,匀出一手,朝着自己面前一挥,这一来,只剩一手抓附在壮汉身后,马行又速,好似力未使匀,后半身忽然下落,刚一沾着马股,那马立将后股往上一颠,昂首一声长嘶,弩箭脱弦般急窜出去,同时身后那人也似知道有此一着,乘着一颠之势,立即松手纵落,身于一闪,便到了路侧雪凹以内,身法轻灵巧妙,竟未见过。马上壮汉也真粗心,丝毫不曾觉异,一路大声呼叱绝尘而去。

    柳春先就疑心马后那人是先遇矮子五师伯,这一回顾落地,越发认准不差,心中一喜,见那一人一骑转眼投入前途暗影之中,待要纵落相见,猛觉微风扑面,眼前黑影一晃,还未看真,来人已低语道:“我是你五师伯陆萍。那马真灵,几乎误事。且喜移花接木,东西到手。敌党来了好些能手,闹得今年过年都不似往年快活。这一二年工夫,你师父为你费了很大心力,现已考查出你心性为人。此时我须往仁贤村接应,事尚难说。

    这东西关系紧要,你带了它急速回家,不可开看。另外备上几大筐年货,照我字条所开路程地点,天明前换了庶民装束,假作与熟识富家代办年货,将这东西装在里面,到天快明,附一相识雪橇起身,中途再穿雪具,改道与那五老前辈送去。路上万一有人盘问,务须见景生情,切忌动武,事越隐秘越好。本来我该送去,与人打赌,办有一件要事,往返费时,恐万一出什差错,只有用这替身法稳妥。连日见你忠诚机警,方令你负此重任。如若办到,你有此大功,便真成我们的人了。父母不可告知,只说看望师父,年货作为礼物好了,你自相机而行罢。”说时,柳春早已礼拜起立,闻言刚答“小侄遵命”,陆萍已将手中之物递过,道声“事完再见”,身形一晃,便顺上面雪地往前驰去,晃眼便剩了一点小黑影子,再看人已无踪。

    柳春惊喜交集,暗忖:前数日听同人说,草上飞赛空空陆萍乃北天山小一辈中英侠,原来是他!师父既与弟兄相称,连那日同桌的,想必都是非常人物了。无怪乎艺成回家时,师父说以后必须下苦,本领还差得远,可是和镖局长幼两辈武师过手,又觉不相上下,内有几个也是成名人物,如动真的,还未必能胜自己,只镖头一人深浅难知,余者就比自己强,也似有限,心还奇怪,师父何以那等说法?照今晚五师伯本领一看,果是天上地下,突然付此重任,可见看重,如有失误,休说无颜见人,有负师门恩义,只恐命都难保,当时又喜又怕,不敢就地开看,忙把小包揣入怀中,匆匆绕道赶回,背了父母家人取出一看,乃是用黄锦缎包就的一个尺许长两寸许粗的圆筒,份两不重,包扎甚紧,外面附有一信和一张字条。信甚考究,上写“五老前辈尊启,内详”等字。纸条却是粗纸,字迹也不似信皮上字工整,除画有所去地点的途径并加注明外,另有两行字迹,大意是:令柳春将此信件小包,速即起身送呈五老面收,并写那地方只此一家庄院,不必打听,径直登门,只说塔平湖来人,就可见到收信的李老前辈了。再还有一过双柳沟,往东南一拐,走出不到三里,越过沙沟子大土堆便是入庄正路,不会再有敌踪。万一敌人追来或是走岔了道,相逢狭路,也不必顾忌,说好便罢,不好便动手,如打不过,不必恋战,顺路前驰而下,必有人赶来接应。此外如遇川、湘口音装束华丽的少年男女,十九都是庄主人的儿女门人,遇上必要盘问,只把前言一说,立即引往。这些少年年纪虽小,辈分却尊,至少也高着一辈,不可失礼,越谦恭越好。可虑只是由西关起,经红山嘴折向双柳沟的前头百余里一段,幸值年底,路上尽是远近各村镇寨去往哈密采办年货的商民人等,搭上相熟雪橇行路,人再放机警些,必能混过等语。

    柳春见上面并未明言何事,那小包更不许擅自开拆,道途却开得详细,摸不清底,只率奉命行事。先去父母房中一看,正好刚刚上炕,还未人梦,便说:“适在门外遇见同门师兄弟,说周老师生了点病。身受师恩成全,并无一毫孝敬,意欲备点年礼,搭一相识雪划子前往看望。分别已久,也许被师父留住在彼,能回来仍是回家过年。”柳老夫妻因爱子小时顽皮,不肯用功,自从投师学艺以来,不特文武全通,并还在当地驰名的惟一大镖局内作了镖师,名望既好,酬劳又多,一切全出老师之赐,偏是老师为人古怪,自把儿子教好,找成了事送回,便即别去,不肯受酬谢不说,连水酒也未扰上一杯,心中感激,老觉不安,年下送礼看望,自是应该,立即喜诺,为想礼物丰盛精致一些,两老夫妻重又爬起。柳春拦劝不听,又不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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