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的宅第气派极了。
高高的院墙,深深的院落,铜钉铁板打造而成的大门看上去比城门还要牢固,而最抢眼的还是悬在门楣上的一方漆黑的横匾,上面刻的竟然是‘金府’两个斗大的金字。
在扬州,谁都知道孙太少是金八爷的女婿。金家是扬州的首富,金八爷是金家九弟兄中最精明的人。
据说金家的银子比江里的水还要多。田产辽阔得骑着快马从日出跑到日落都跑不到边。
他们为了保护这片家业,不得不聘请大批的保镖护院。但金八爷还是不放心,于是他毅然决然的将他最心爱的么女嫁给了‘五湖龙王’的大儿子孙尚香,并且还以五十条帆船和二十万两银子做交换条件,把孙大少爷从太湖接到了扬州。但孙太少是个野马型的人物,院墙再高,也挡不注他的腿,孙少奶奶再温柔,也收不住他的心,他依然跟在太湖时一样,经年浪荡江湖,绝少留在扬州。孙少奶奶当然很不开心,但金八爷却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江湖味道比他那批保镖护院还重的女婿,而是那块黑白两道都不敢乱碰的招牌。
可是最近的孙大少却忽然变了,变得很少出远门,除了每天吃吃馆子听听戏之外,几乎都守在家中。
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孙少奶奶的肚子又一天比一天大,这是双喜临门的事,按理说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奇怪的是事实刚好相反.不但她看起来好像比以往更不开心,甚至连金八爷也显得每天忧心忪忪,脸上找不出一丝喜悦之色。
沈玉门踏上‘金府’大门的石阶,一看到那两个斗大的金字,便已忍不住问道:“喂,孙尚香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入骜的?”秋海棠和紫丁香听得全都大吃一惊。
水仙急咳两声,道:“当然不是,‘五湖龙王’是个有头有脸的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叫自己的儿子改名换姓。”
秋海棠惶惶朝四下瞄了一眼,低声道:“你们是怎么了?这种话也能跑到人家大门口来讲,万一被孙大少听到了.那还得了!”
紫丁香也紧紧张张道:“是啊,那家伙表面看来大大方方。其实心胸狭窄得很,记得去年少爷只叫了他一声金大少,就气得他三天没有跟你说话,难道你忘了?”
水仙立刻道:“少爷当然没有忘记,所以他才故意旧话重提,就是想成心把他气出来……少爷你说是不是?”
沈玉门摇着头,道:“奇怪,我踩了他的痛脚,他才三天没有理我,而这次却无组无故的几个月没跟我连络……莫非他老婆真的落在青衣楼手上了?”
水仙道:“也只有这种原因,才可能把孙大少这种人制住。”秋海棠和紫丁香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好像都同意这种看法。
沈玉门回首望了望,道:“无心道长呢?怎么还没有来?”
水仙道:“我看八成是进去找石总管了。”
沈玉门道:“你是说石宝山可能在里边?”
水仙道:“一定在里边。他既已发现里边有毛病,还会不进去看看么?”
沈玉门眉头忽然一皱,道:“小周进去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水仙道:“少爷放心,周师傅只不过是个送信的,就算里边已被青衣楼把持,他们也不可能为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说到这里,忽然沉吟了一下,道:“除非他们想把少爷引进去!”
秋海棠忙道:“不错,这一招咱们还真得提防着点,说不定里边已经布置好了埋伏,正在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紫丁香立刻道:“要不要我先进去探探?”
沈玉门挥手道:“你先别忙。我且问你,你过去有没有进去过?”
紫丁香道:“进去过好多次了,里边的环境,我熟得很。”
沈玉门道:“好,那你就跟海棠两个偷偷换进去,先把孙少奶奶保护好再说!”紫丁香和秋海棠身形一闪,巴纵进了高墙。
水仙好像对沈玉门的安排十分满意,俏声道:‘我呢?”
沈玉门下巴朝大门一伸,道:“敲门!”
水仙毫不迟疑的用刀柄在厚厚的门板上砸了几下。
过了很久,里边才有人喝问道:“什么人?”
水仙道:“麻烦你通报大少一声,就说金陵的沈二公子到了。”
大门纹风不动,旁边的小门却呀然而开。只见一个满头灰发的老人提着灯笼朝外照了照,立刻恭身让到一劳,和和蔼蔼道:“果然是沈二公子驾到。快快请进,我们大少已候驾多时了。”
水仙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先窜了进去。等到沈玉门刚想踏入小门之际,但觉眼前刀光一闪,那提灯老人吭也没吭一声,便已横身栽倒在门内,手上的灯笼也在一边燃烧起来。
沈玉门骇然叫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杀人?”
水仙将刀头在鞋底上一抹,悄然还入鞘中,道:“这家伙是青衣楼的杀手。”
沈玉门低头望着那人苍老而又扭曲的脸孔,半信半疑道:“你凭哪一点断定他是青衣楼的人?”
水仙道:“第一、孙家的人一向都称孙大少为姑老爷,第二、金陵的沈二公子无论到任何地方都走正门,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分,哪里有以便门迎客之理……”
沈玉门截口道:“或许他是刚来的,不太懂得规矩。”
水仙突然抬脚往尸体持灯的手上一跺,只听嗤地一声轻响,灯杆上陡然弹出一截蓝汪汪的尖锥,足有一尺多长,而且一眼就可看出上面浸过毒。沈玉门不由自主朝后缩了一步,水仙冷笑道,“刚来的人,会使用这种歹毒的兵刃么?”
沈玉门楞了半晌,才把头一甩,大声道:“开正门!”
水仙急忙将两扇大门整个敞开来.好像只打开一扇都嫌不够威风。沈玉门整理一下衣襟,昂然阔步的走入院中。远处的正房还亮着灯,房门也没有关,却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沈玉门边走边道:“金家不是养了很多人么?怎么连个迎客的都没有?”
水仙故意尖着嗓门道:“我看八成是都被青衣楼的人给制住了。”
沈玉门又提高声音道:“果真如此,孙尚香那家伙也未免太窝囊了。”
水仙道:“可不是吗?平日威风凛凛的孙大少.想不到竟落到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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