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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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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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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不放心。”快嘴老王说:“正是,后面有拦牲口的地方,槽头草料都有。”

    于是人和马一齐进了过道,到了后面一层院落。后院也是一排十几间平屋,比较前面整齐一点,各屋子都挂着席帘子,左右两面搭着拦牲口的棚子,中间一片空地,比前面小得多,左首几间屋子,似乎住着人,苇帘幌动,有人在那儿探头,靠左马棚内,也拴着几匹长行牲口。

    柜上先生把杨展一行人,让在右首几间屋子内。杨展定了三间屋子,一间让刘道贞三姑娘合住,两间是通间,由杨展曹勋仇儿三人合住。仇儿把五匹牲口,拦在右边马棚内,指挥伙计把马上东西,送进屋内,然后自己替那乌云骢卸鞍、溜缰、上水、喂料,其余几匹,交店伙计服伺去。

    大家在屋子里擦了脸,快嘴老王替众人沏了一大壶茶,悄悄地向大家说:“这样兵荒马乱的年头,规矩良善的老百姓,算遭了劫,远的不说说近的,这沙河镇上便关闭了十几家店铺,年轻一点的堂客,逃得一个不剩,诸位大约是往南方去的,依我说,诸位悄悄地在这儿住一宿,明天一早奔前程,比什么都强,当真,时候不早,也该用晚饭时候了,诸位爱吃什么?我到镇上饭铺里叫去,迟一忽儿,饭铺关了门,便没有可吃的了。本店大厨房的司务们因为住店的客人,越来越少,都歇了业,躲回老家去,我们掌柜也吓得脚底揩了油,前面的柜房,挪在后院来了,柜上只剩了一位管帐先生,和我们几个没脚蟹,对付支持着这座三义店,我这一说,诸位当然满明白了。”这位伙计,不愧得个快嘴的外号,一进门,尽听他一个人说的,嘴上鞭炮一般,说得没了没结。正说着,三姑娘从隔壁房里,洗完了脸,袅袅婷婷走了过来,向伙计问道:“左首几间屋内,住着什么人?我一人在屋内洗脖子,几个混帐东西.竟趴在我窗外偷瞧,我没好气骂他们,便踅过来了。”

    曹勋一听,便要往外蹦,刘道贞忙把他拉住了。快嘴老王双手乱摇,一转身,推开一点门口苇帘子,探出头去瞧了一瞧,才转身向三姑娘扮了个鬼脸,压着声说:“说也可怜,这么一座老字号的三义店,诸位不来,便只那左面两间屋的客人,那两屋的客人,看着好像是一事,他们自己楞说不一事,瞧不透是干什么的。刚才我在前进过道外,多说了一句话,那两人赶着直打听,被我用话堵回去了。

    这种人八成是邪魔外道,诸位贵客,好鞋不沾臭泥,三姑娘!你眼界是宽的,大约也瞧出一点来,出门人将就点,图个平安,现在这一带,什么路道都有,诸位吃喝完了,早点安息,明天早点赶路是正经。”说罢,便踅了出去,替他们张罗饭菜去了。

    掌灯时,大家吃喝刚毕,睡觉还早一点,天气又热,屋内闷不过,大家掇个杌子,坐在房门口院子里乘凉。那头紧靠马棚,也有几个不三不四的汉子,围着一张破矮桌,一面喝茶,一面犷声犷气在那儿聊天。因为长长的一排平屋,乘凉的院地,也是狭长形,两面相隔,也有五六丈距离,说话声音高一点,可以听个大概,听出那边几个汉子,满嘴夹杂着江湖切口,有时向这边鬼头鬼脑望望,便交头接耳,嘁嘁喳喳,说个不停,情形颇为可疑。

    刘道贞曹勋对于江湖黑话,一窍不通。杨展毫没把这种人放在心上,根本没注意,仇儿却是此道中家学渊源,可惜南北路数各别,口音不同,明知是黑话,却听不出什么来。只有三姑娘是保镖的世家,从小久历江湖,懂得一点门道,但是那几个汉子,虽然说着江湖切口,大约看出这边几位,有点来头,说的话,也是半藏半吐,她也只听得一星半点。凭这一星半点,她已蛾眉时绉,犯了心思,却没和大家说,只暗地把仇儿调到一边,悄悄嘱咐了几句。

    起更以后,大家进屋睡觉。刘道贞却见三姑娘好像预备上路一般,把一方黑帕包在头上,装一筒袖箭,缚在左袖内,又取了一柄解腕尖刀,带着皮鞘子,拽在腰巾上,却没动那铁琵琶。刘道贞说:“你这是为什么?道上累了一天,还不躺下来息息。”三姑娘嫣然一笑,悄声说:“你不用大惊小怪,你睡你的,这种年头,出门人不能不当心,两个人里边,有一个醒着,究竟好得多。”刘道贞明白关于江湖上的事,得事事请教贤内助,她这样举动,定有所为,自己也不敢高卧了,听听隔壁,那位曹大哥,早已鼻息如雷,声振屋瓦了。三姑娘一看丈夫也不打算睡觉,娇嗔着道:“你这是成心捣乱,你这文弱身体,经得住熬夜吗?明天抠了眼,失神落魄地在马鞍上打咽盹,不跌下马来才怪呢,快替我睡去,我和衣陪着你睡,还不成吗!”刘道贞听着娇妻这番轻怜蜜爱的话,那敢违拗,只好解履上炕了。三姑娘噗的一口,把灯吹灭,轻轻把门虚掩上,侧耳听了听院子里,寂寂无声,那边几个汉子,已不在院内聊天了。

    沙河镇虽然兵荒马乱,闹得大不景气,可是街上敲更的,查夜的,却比往常显得紧张。

    这是因为那面鸿升老店是钦差行辕,里面卸着三军命脉的二十万两饷银的缘故。

    在街上二更敲过,仇儿在屋内,一听自己主人似乎睡得挺香,那位曹爷更是睡得仰面八叉,人事不知。仇儿人小身轻,轻功又出色,猴儿一般跳下炕来,身上原是结束好的,把一杯茶水,向门臼一泼,毫无声息的把门微微推开,闪着身出去,把门带好,向门外暗处一缩身。打量院内,寂无人影,天上白灰灰的阵云,遮蔽了月光,似乎要下雨一般,他先踅到刘道贞夫妇的窗下,向窗格上轻轻弹了一下。三姑娘立时从门缝里闪了出来,在仇儿耳边,悄说道:“你替我巡风,却不要离开这两间屋子,尤其是我们这位刘大爷,非得有人照护着他不可。”她嘱咐完了,毫不迟疑,刷地窜上了近身的马棚,由马棚一接脚,到了店房的屋顶。

    这屋顶从右到左,都是灰泥平顶,其平如砥,长长的一排平屋,房上好像一条通道,她像燕子般,向左面尽头几间屋上掠了过去,脚下声响毫无。将到尽头几间屋上,伏身贴耳一听,听出尽头第二间屋内,有人说话。她早已算定主意,一撤身,向屋后一瞧,是块废地,圈着一道土墙,靠左有几间破屋子,大约是厨房之类,看情形没有住人。她知道这一排客房,都是一样格局,每间屋内后身,都有一尺半见方的小窗,打量好后窗尺寸,立时珠帘倒卷。

    头下脚上,两脚扣住屋檐,像蛇一般卷下身去,两手在墙上破砖缝里微一借力,贴近了窗口。因是夏天,窗开着,透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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