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走出一人,仍是布笠人弓先生。如大旱之逢甘露,如绝症之遇良医,方少飞心头一喜,但随之心头一震,道:“弓先生,我对不起你。”布笠人道:“现在什么都不必说,快走!”费无极阴森森的冷笑道:“走?只怕飞也飞不了。”一抖手中拂尘,正待出手进招,布笠人已抢先发难,刚猛的掌浪劈头盖面卷过来,弓先生绕行一周,连攻十二掌,鼎鼎大名的庐州三凶,好似被人划地为牢,动弹不得。方少飞不敢停留,急忙出门。一出大门便被一名刀客堵上了,雪亮的双刀将大门全部封死,杀不了刀客,就休想走出去。凭方少飞今日的功力,杀一名刀客,应非难事,可此刻他背负重伤的方少俊,顶多只能抽出一只手来。单手对双刀,又是非死不退的死士,方少飞心里一时没了把握,万一连哥哥的性命保不住,今日此来,可真是全军覆没,奇惨无比。十二号刀客哈哈大笑道:“运气来的时候真是城墙也挡不住,昨天有人算定老子会发横财,今天财神爷就上了门,方少飞伸直脖子准备挨刀吧,老子领到赏银后一定送你一副上好棺材。”“材”字才吐出一半,双刀也只举起一半,醉侠卜常醒神鬼不觉的从门前照壁后面绕到他面前来,道:“赵兄,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见者有份,咱们二一添作五如何?”十二号刀客皮笑肉不笑的道:“啊!是大富兄,那当然,那……”一语未毕,卜常醒抽冷子就是一刀,可怜十二号赵姓刀客,魂魄已散,尚不知下手者的真正身份。悔不该没有听师父的话,才造成此时这个悲惨的局面,方少飞终于下了泪,说道:“师父,我错了,四师父是我害死的。”卜常醒并没有责怪他,含泪说道:“少飞,你没错,任何人眼见自己兄弟受折磨都会无法忍受的,错在师父一开始就当研究如何救人,而不是一味的阻止你救人。”一时悲从中来,也洒下几滴英雄泪。方少飞道:“其他两位师父呢?”卜常醒戚然道:“他们另有任务,没来,否则也许可以挽回四师父的一条命。”挥挥手,示意方少飞快走,他自己则一头撞进方家去。外面爪牙,多已冲进方宅,但还是留有把风的人,方少飞穿街过巷,没命似的往斜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奔,甫深入十丈不到,已被人发现,一名侦缉手卯足劲追上来。祸不单行,再进数丈,前路出现一个更厉害的人物,是快刀王立。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两侧全是雪白高墙,又无横巷门户,方少飞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怪事!王立步履不稳摇摇晃晃,口中还嘟嘟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显然喝醉了酒。更怪的是,当方少飞从他身边经过时,竟视如不见未加拦阻。该拦的人不拦,却将后面的侦缉手给拦住了,问道:“雷霆那个老小子现在在那里?”侦缉手忙回答道:“在方家,正与南僧斗着哩。”“方家!哪个方家,带我去。”“方御史家,就在前面不远,你快去吧,属下要追方少飞。”“方少飞,谁是方少飞,干嘛要追他?”“王大人,你喝醉了,前面的那个小子就是方少飞,是娘娘悬下百万赏银捉拿的钦命要犯。”“本官不识他,也不管什么赏银钦犯,快带老夫去找雷霆老儿。”不由分说,快刀王立一把抓住那侦缉手,朝方宅而去。弄得方少飞满头雾水,暗道:“王立今天怎么回事,人说酒醉心明,我就不信他会不认识我。”方少俊伤势不轻,亟需察看一下,好及时施救,他知道附近有一栋空宅子,甚是僻静隐密,那知,仅仅进去十步不到,便被人堵住了,赫然是西仙手下——“芙蓉四凤”。辣手娘子金凤惊咦一声,道:“咦!方少飞,你慌慌张张的跑来干嘛?”方少飞愕然一愣,随机应变的道:“不干什么,只是随便逛逛。”从黄凤一旁擦身而过,续往前行。香风掠处,四凤复将他的去路堵住,银凤杏眼圆睁的道:“站住!你擅闯民宅,非偷即盗,小心挨揍。”方少飞道:“这根本是一栋无主的空屋,别含血喷人。”辣手娘子金凤脸一沉,道:“告诉你,这是我家谷主的私产,只是多年未住罢了,并非无主之物。”追兵甚急,方少俊又极待救治,方少飞几已走投无路,说道:“就算是白前辈产业,看在亚男的份上,借用一下总可以吧?”辣手娘子金凤一口回绝:“不借!”“请亚男出来一见。”“希望你不要再害小姐。”“金凤姐言重了,在下只是想见她一面。”“没有这个必要。”“那么,见见白谷主也可以。”“谷主不见客,你滚吧。”救人如救火。慢一分就会增加一分危险,方少飞那有时间跟四凤泡蘑菇,索性闭口不言,将哥哥放下来,就地察看。大腿上的刀伤并不重,只是皮肉之伤,背脊上的飞刀却插入甚深,方少俊已进入昏迷状态,将他裤管撕开,擦试着伤口附近的血污,道:“哪一位有刀创药,可否借在下一用。”黄凤道:“没有,有也不借。”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方少飞忿忿的道:“说来,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四位怎么这样不近情理。”紫凤冷笑道:“你倒说的轻松,四凤姥山受辱一辈子也忘不了。”一提起姥山受辱的往事,金凤、银凤、黄凤俱皆花容大变,银凤道:“大姐,这小子自投罗网,先教训他一顿然后再交由谷主处理如何。”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四凤存心报复,一拍即合,银凤的语声尚自绕耳未竭,四个人已拉开架式,从四个方位拢上来。空气登时大紧,方少飞迫于无奈,看来一场恶战又将不可避免,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亚男领着四名使女,及时现身化解,问明原委后,张亚男一面命人紧闭门户,严禁外人闯入,一面取来一块门板,亲自。与方少飞抬着方少俊,准备抬到自己的屋里去,悉心疗治。辣手娘子金凤不以为然的说道:“亚男,你这样擅作主张,谷主知道后会怪罪的。”张亚男道:“救人要紧,娘要是怪罪自然由我承担。”懒得跟四凤多费唇舌,抬起门板就走。这宅子甚是宽广深远,共是三进,张亚男在前,方少飞在后,急如星火的越荷池,过中庭,穿花墙,进拱门,踏进第二进院子。“亚男,这房子好大,真想不到,算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娘在北京还有产业,这是我第一次来,听说这宅子多数的时间都是空着的。”“没错,打从孩提时起,就没见这里住过人,你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一个多月了。”“怎未出去走动?”“娘不准我随便离开。”“可曾有令尊的消息?”“整日困坐愁城,哪来的消息。”张亚男回过头,含情脉脉地望了他一眼,道:“现在好多了。”二人速度极快,说话间已到第三进院子的石阶,忽见西仙白芙蓉一脸寒霜,当门而立,声音比长白山的冰雪还要冷:“亚男,你好大的胆子,娘不许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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