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进北京城。为了统一事机,为了研商行动的步骤、层次与细节、经过一番初浅的接触后,大家一致决定,应该选一个日子,齐集一堂,作一个通盘的商讨。这日,正是群英大会正式举行的日子,马友德、冯子贞等数人已先一步前往预作安排,大学士林田甫的马车就停在方家门口,两个人正在作最后的意见交换,准备即刻启程赴会。布笠人却在这个时候,仿若幽灵鬼魅般也来到方家。他的出现,颇令方正、林田甫感到意外,二人互望一眼,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布笠人有已自行开口,单刀直入的道:“敢问两位大人,天下英雄可是要在今日举行群英大会?”自从上次小庙相会后,方御史没再见过布笠人,林田甫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布笠人怎么得知群英大会之事?方御史的确感到万分骇异,林田甫惶然说道:“大侠是如何知道的?”布笠人说道:“与会者人多口杂,难保不会走漏风声,重要的是,是否真有其事?”方御史沉重的点点头,道:“这是事实。”“预定的时间定在半个时辰之后?”“对。”“地点在城北的清河镇?”“也对。”“快,快去通知他们,群英大会取消,大家立刻退出清河镇。”“这是为何?”“机密已经外泄,万贞儿准备一网打尽。”林田甫的脸都吓白了,道:“真有这种事?”布笠人道:“大概八九不离十,老夫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林田再道:“大侠何以得知此事,乞道其详!”“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刻无暇细谈,老夫另有事先走一步,两位大人亦请火速上路!”说走真走,二人的眼皮子才眨一下,布笠人已穿窗越屋而去。方御史与林田甫也不敢怠慢,跳上马车,也随后驶离方宅。快马加鞭,一路疾驶,甫过清华园,蓦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骑绝尘而来,待行至近处见马上之人混身是血,正是马友德的那位远亲“银枪”胡金标。银枪的矛头不见了,仅余下半截银色的枪柄,人半伏在马背上,看来伤势还不轻。车、马相会,彼此紧急煞住,方御史打了一个冷颤,道:“胡大侠,你是怎么了?”银枪胡金标道:“两位大人,清河镇那边出事了。”林田甫心急口快的追问道:“出了什么事?”银枪胡金标恨声说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咱们又操之过急,被宵小趁虚而入,将消息出卖了,妖妇父女的爪牙已闻风赶至清河镇。”方御史心痛如刀绞,道:“老贼派去多少人。”胡金标道:“几乎是倾巢而出,西厂、锦衣卫,以及太师府的鹰犬大多都到了。”“当时的情形如何?”“双方一言不合,随即刀戈相向,展开一场混战。”“咱们约有几分胜算?”“彼此众寡悬殊,我方又乏顶尖的好手,能够支撑个把时辰就不错了。”“胡大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冯大人命我杀出重围,来寻两位大人。”“冯大人有事交代?”“请两位大人即刻折转,千万别去清河镇!”镇字出口,人已虚脱,因胡金标伤势极重,全凭精神力量在硬撑,此刻任务已毕,顿呈不支,终于因失血过多,坠马身亡。这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大学士林田甫好不悲愤,为之热泪沾襟,以斩金截铁的语气说道:“我要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我林田甫绝不偷生。”铁血御史方正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道:“大丈夫当视死如归,即刀镬加身亦无所惧,林大人,咱们走。”林田甫却不表同意,道:“不!清河镇有下官一人已足矣,请方大人火速返京面圣,也许可以挽救几条人命。”方御史本来大力反对,但林田甫坚持已见,方正心念三转之后,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但请林大人务必见机行事,泰山鸿毛之间知所抉择,别中了那老贼的圈套。”合力将银枪胡金标的遗体拖至路旁,草草地覆盖了一些黄土,林田甫继续驱车北进,方御史则骑着胡金标的马回京。到得清河镇,找到赵家古屋,恶战比预期中结束的要早得多,呈现在林田甫眼前的是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鲜血,与会的英雄豪杰差不多都死光了。马友德、冯子贞,数名朝中大臣,以及几位武林朋友,共是十三人,则被人像猪狗一样,用一条长绳子,串连捆绑在一起。太监总管汪直,锦衣卫指挥快刀王立、玉华宫管事张敏,乃至哈山克、费无极、花三郎等人则环立四周,一个个踌躇满志,得意非凡。林田甫差点没有急昏,飞快的冲上前来,紧抓住马友德、冯子贞的一只手,道:“两位大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被一阵心酸哽住,再也说不下去。张敏哈着腰,横着身子走过来,挤眉弄眼的道:“林大人大概也是来参加群英大会的吧!”翰林马友德不等他开口,便抢在前头:“阉贼,你休得诬攀,林大人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扯不上。”林田甫会意,气忿忿的道:“本官是来阻止你们胡作非为的。”张敏斜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满面不屑的道:“就凭你小小的一个大学士,能阻止得了?”林田甫将身子紧贴在马、冯二人的身边,道:“本官但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滥杀无辜。”快刀王立大踏步的走过来,戟指吼叫道:“林大人,你要搞清楚,他们可不是无辜的人!”林田甫反唇相质:“何以见得?”王立指着满地的死尸,道:“马翰林、冯侍郎等人食君禄不知感恩尽忠,居然勾结江洋大盗,武林败类,在此秘密集会,阴谋造反。”林田甫的额头都急出冷汗来,道:“阴谋造反,罪不在轻,除非有真凭实据,不得草菅人-命。”太监总管汪直大刺刺的道:“事实俱在,人证物证惧全,林大人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脱不了他们的罪。”望了王立一眼,又道:“我看咱们也不必将乱党押回京里,斩首示众,就在此地解决掉算了。”王立颔首称善,大刀一挥,刀光四射,眼看就要行凶杀人,林田甫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方御史马上就会到。”张敏听得一愣,道:“方御史他来干嘛。”林田甫道:“方大人入宫见驾,很快就会赶到清河镇,谁要是胆敢妄自屠杀,可是欺君重罪。”汪直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林大人,用不着唬人,本总管就是奉皇上圣旨行事。”林田甫据理力争道:“就算是圣命,也必须交刑司审讯后才可以定罪。”快刀王立道:“林大人之言差矣,我们有权就地正法!”法字尚未落地,大刀已经举起,只见刀光一阵猛闪,血雨如注,惨叫不绝,可怜十三颗人头,一瞬之间便告全部落地。张敏是个马屁精,不放过任何机会,竖起大拇指,尽拣好听的说:“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一刀连砍十三颗人头,又创下了新记录。”王立自觉得意非凡,仰天大笑不止。汪直、哈山克等人亦与有荣焉,同声大笑,整个赵家古屋,悉被笑声所淹没。就在这一片充满讥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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