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请他落坐,还献上一杯凉茶,道:“是什么事请这位大爷直管吩咐就是,只要小人能够办得到的事一定没问题。”假面人沉吟一下,临时编了一个故事,说是城里一户富豪之家,生了一个儿子,算命先生说他命中带克,必须在外面寄养一段时日,同时还必须将别人的孩子带回府去,交换抚养,方可保住性命,为此,这位富豪愿出白银百两,以为报酬。将纪宫人交给他的银子取出来,放在板凳上。猎人是个爽快的人,马上说道:“寄养这位少爷的事,即使没有代价,小人亦可满口答应,如果是交换扶养,我们那一口子可能会舍不得大狗子。”内室里响起一阵细碎的步履声,一位妇人抱着婴儿走出来,劈面说道:“我当然舍不得,大狗子就是我的命。”假面人连忙起身说道:“大嫂,这只是临时交换,快则三五天,慢则半月就可以换回来。”妇人紧抱着孩子,向后退了几步,道:“不行,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的大狗子。”假面人无奈,又从怀里掏出一锭约莫十来两重的金锭子来,放在板凳上,正经八百的说道:“这样吧,大嫂,我再加黄金十两,务请贤伉俪大力成全。”白银百两,再加上十两黄澄澄的金子,他们一辈子只怕也赚不了这么多,猎人夫妇暗自窃喜不迭,心里早已答应了,但猎人仍心存顾忌,细加盘问道:“这孩子到底是那一家的少爷?”假面人当然不能说真话,只好信口胡诌道:“是朝中一位大官的长孙。”猎妇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又是谁?为什么要遮头盖面?”假面人道:“此事只是受人之托,本侠另有不得已的苦衷,请大嫂见谅。”“是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是为了躲避一个女人。”“你怕女人?”“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说出来大嫂也不认识。”猎人不待他媳妇开口,便抢先说道:“就是嘛,咱们成天生活在山里面,连北京的城门开在那一边都不知道,会识得几个人。”妇人还是不放心,道:“你说过,快则三五天,慢则半月就会将我们大狗子送回来?”假面人点点头,道:“那当然。”猎人道:“人家的少爷是金枝玉叶,我们家的大狗子算老几,就是送给人家也不见得会要,若是有人愿意收留,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将大狗子交给这位大爷吧。”猎妇心想也是,山野之人,三餐难继,谁会来骗自己的孩子,况且人家还留下一位小少爷,只要自己母子分离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赚进一大把金银,这种事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何乐而不为?当即听丈夫的话,将大狗子交给假面人,把皇子抱过来。假面人不再停留,嘱猎人夫妇好生照顾孩子,身形一长,便即告辞而出。很快的,他便连夜折返皇宫大内,重回到安乐堂,将孩子交在纪宫人手中。纪宫人大吃一惊,起先还以为是假面人食言反悔,未将皇子送出紫禁城,后见怀中婴儿眉目粗俗,青布包裹,并非自己骨肉时,更加惊疑不定,连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假面人慢条斯理的道:“皇子已寄养在一位猎人家里,这孩子叫大狗子,是猎人之子。”纪宫人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所在,道:“恩公带大狗子回来做什么?”假面人胸有成竹的说道:“一路之上,本侠曾详加盘算,娘娘十月怀胎,顺利产子的事,万贞儿不可能不知道,恶妇一旦找上门来,娘娘如何自圆其说?找不到孩子,她绝难善罢甘休,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追查皇子的下落。”纪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本宫急昏头了,一时间倒没有想到这许多,只是这一来,岂不要白白牺牲人家大狗子的一条命?”“为了永杜后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说,事情也许不至于如此悲惨。”“恩公有何高见?”“万贵纪假装怀孕,或许她会将大狗子夺去,视为己出。”纪宫人闻言大喜,连赞:“恩公妙计!”假面人不敢久留,趁天色尚未破晓时匆匆离去。折腾了一夜,纪宫人心力交瘁,当晨曦爬上窗棂时,终于昏昏睡去。这一觉直睡到午正时分,还是被大狗的哭叫声,与急促的叩门声所吵醒。蓦闻“轰”的一声,柴门卒被两名太监撞破,扬目望去,万贞儿面笼寒霜,有如一座冰山似的立在门外,那高耸的肚皮,看起来不够匀称,一看就晓得是假装的。左右各有四名宫女,两名太监已跨进门槛,万贞儿毒如蛇蝎,纪宫人早已吓傻了,急忙连滚带爬的扑下床来,跪在地上说道:“犯妇纪翠绫叩见贵妃娘娘。”冷冷的“嗯”了一声,两道电炬似的眸光直盯着纪宫人已消失的大肚皮,万贞儿语冷如冰的道:“你已经生了?”慑于万贵妃的淫威,纪宫人早将皇子已送离后宫的事给吓忘了,战战兢兢的说道:“没有……我没有怀孕,也没有生孩子。”三宫六院,处处都有万贞儿的爪牙眼钱,整个后宫,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纪宫人堕胎无效,行将临盆的事,万贵妃自然了若指掌,之所以未进一步加害,乃是因为她临时变了主意,想将错就错,欲把纪宫人的孩子据为己出。因此,纪宫人的话她当然听不进去,纤手一挥,马上下令搜查。两名太监躬身应是,早已跨步而入,纪宫人还没有来得及拦阻,大狗子已经被人抱出门去。看到孩子,纪宫人才陡然明白过来,被抢去的是大狗子,为免万贞儿犯疑生变,纪翠绫只好假戏真做,呼天抢地的哭喊着追出去。“还我的孩子来,还我的孩子来!”“去你的,贵纪娘娘肯收留他是他的福气!”一名太监,飞起一脚,又将纪宫人踢回安乐堂去。而万贵妃,在八名宫女的簇拥下,早已离开。这一切被藏身树上的假面人全部看在眼里,他耸耸双肩,得意的笑笑,当即踏树越屋而去。这个假面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他是谁,但从种种迹象看,此人来头可能不小,而且足智多谋,离开紫禁城后,曾将过去半日一夜的经过仔细思量一遍,发现自己在忙乱之中犯了错误,以大狗子的资质,容貌、衣着,断难逃过万贞儿的慧眼,迟早会被人识破。他双眉一挑,计上心来,暗道:“为了确保皇子的安全,看来我必须使一些必要的手段,只是,当初为逃避是非才躲进皇宫大内,如今无意中似又卷入另一场更大的是非之中了。”轻轻的喟叹一声,将帽沿拉低一些,出西门,他又来到猎户的家里。他不是空手来的,顺便带来一些时鲜瓜果,可口糕饼,猎人夫妇视他如上宾,招待极为殷勤。假面人啜了一口茶,道:“自从我昨夜离开之后,可有什么陌生人来过?”猎人望了妻子一眼,道:“没有。”假面人侧耳一听,内室里有儿啼之声,道:“孩子还好吧?”猎妇道:“很乖,吃过奶刚睡着。”假面人一怔,道:“那怎么会有儿啼之声?”猎人笑嘻嘻的道:“这不是大爷你带来的那位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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