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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的一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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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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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遥的反应倒真让他意外,他本以为她至少也会稍微心里不快一下,可是她没有,听得出来心情很好,最后还开他玩笑:“我干吗不开心啊?展泽诚,我觉得我中了*****哎!”

    他拿着电话也微微笑起了起来:“是么?”

    其实他听出来了,她是很开心,可不是因为这个。果然,下一秒,她就说:“我明天和老师一起去田野作业。”每次她去做田野调查,用展泽诚的话来说:“我看你怎么像是被关了几年,然后要被放生了?”

    他“哦”了一声,说了句:“那你小心。回来给我电话。”

    其实这些天他也忙,因为自己亲自主持的一项开发计划也进入了前期准备,是近期易钦的大手笔投资,绝对不容许有闪失。

    洛遥挂了电话,一边还在整理东西,王敏辰凑过来说:“哎,你们老师那个项目还没做完呢?”

    其实那也不算项目,就是出版社找了她,要出版一本书,收集寺庙的楹联。喻老师觉得是个好想法,可以保存很多珍贵的资料,于是答应了。其实经费真的不多,也不够干什么的,反倒是做书需要很多的资料,光是采集就很费功夫。

    关于这一点,王敏辰就感叹过:“你们老师真的很牛,我怎么觉得她什么都精通啊?”

    洛遥帮忙一起整理资料,自然知道那些资料,都非常珍贵。喻老师说是很早的时候,自己曾经跑了很多地方,除开那些楹联,书中对寺庙建筑的描述也是精当而准确的。有时候她看出了学生的疑惑,就笑笑说:“我年轻的时候,对建筑美学很感兴趣,虽然不是自己的专业,可是也认识了一些好朋友,受益很多。”

    洛遥听出了老师似乎是有些伤感,眼角眉梢都淡淡的拢着时光流逝的叹息。老师的手边是一杯冻顶乌龙,她端过来看了一眼,却没有喝,又放下了。

    可这次不是为了那个项目。

    洛遥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老师带来西山小庙里了。以往他们常常坐着喝茶,因为都是上了岁数的人,随便扯了话题,譬如窗外的竹影,或是翻过的一册古卷,仿佛是说家常般亲切。至于禅宗常常说起的棒喝机锋,洛遥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就像老师说的,尘尘三昧,最世俗的人或事,才暗合禅味。

    老师父的身体不好,或者也只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她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有灰败之气。可是两个老人都是异常的激动,不知疲倦似的赶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又蜿蜒走了一些路,才终于看见了一座寺庙。

    云初寺并不是废弃的,因为小村落的村民过年过节,时常还是会去祭拜,就连那些佛像、罗汉像,都是经过好几次的重塑上彩。喻老师看了一眼正中的释迦牟尼像,皱眉说:“看样子是清代的彩漆。”

    洛遥跟着记录、拍照,却发现老师仰望着屋顶,站在大殿的一隅,似乎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老师父踱过去,微笑着说:“藻井,斗拱,柱础,我都仔细看过,似是晚唐的。”

    一说及这个,一旁带路的村民帮衬着说了一句:“这个庙修了很久很久了,我们村世世代代都到这里来拜菩萨。”

    老师父点点头,又对喻惠茹说:“若是景荣在就好了。”

    喻惠茹什么都没说,双手却轻微的在颤动:“你是怎么发现的?”

    “惠茹,你还是老脾气。”老师父微笑着看着她,“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的,于是赶忙找你来看看。”

    彼此对视一眼,竟是前所未有的默契。仿佛一道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还年轻,在美国留学,她常常旁听建筑系的课程。一次听见一个客座的日本教授一脸骄傲的说:“中国目前已经没有唐朝的木构建筑了。如果你们想要看,除了可以在画册上见到,也可以来日本。”

    木构建筑很难长时间的保存下来,因为中华民族的历史太悠长,因为这片华夏土地上承受了太多的灾祸和苦难。自然灾害、外来侵略,无不在慢慢的损毁五千年来沉淀下的种种辉煌。

    可是无论怎样,都轮不到那个岛国的民族来嘲笑。

    她还来不及流露自己的感情,却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嗤笑。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是两个中国人,其中一个坐在窗边,眉目英俊,嘴角轻弯,毫不掩饰的蔑视和不甘。

    日本教授被打断了,有些不悦,于是问了句:“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男学生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在笑井底之蛙。中国地大物博,只要没被一些外来的强盗炸了个遍,总也会有一两处地方留下了建筑的。”

    日本的教授沉默了一会,仿佛没听见,继续上课。她也记住了那个师兄,展景荣。

    她亦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施学成的。彼时的他,和展景荣一起,是让人人的侧目的、才华横溢的两个中国学生。

    那时候亦是年轻,谁又会想到,若干年后,他们真的找到了唐代的木构建筑,其中的一人已然皈依了佛门,面目祥和安定。而另外的两人,纵使曾经山盟海誓,余生却再不相见。

    喻老师的岁数已经不小了,或许是心态素来的宁静,看起来并不显老,总是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平常也总是极淡泊端庄的,就连做学问也是如此,总是不急不躁,并教导学生们也是如此。

    白洛遥算是她的关门弟子,因为马上就要退休,按照惯例,这几年这位女教授已经不带学生了。或许是缘分,复试面试的时候她本来只是考官,却给自己收了最小的一个学生。师生关系很好,对洛遥仿佛是长辈教导家中的小辈,尽心尽力,又一丝不苟。

    已经不算年轻的导师,在这次考证中,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不眠不休。实地勘察了很多次,反复的看那些拍下的照片,研究着墙上被香火熏黑的壁画,和建筑系和艺术系的教授们共同探讨。洛遥有时候也担心她的身体,因为她的心脏不好,总是要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最近则更甚,她常看见老师蹲在云初寺的某个柱础处,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可是脸颊又有着病态的潮红,神情可见极度的激动。

    她忍不住劝她,可是导师总是在笑:“我身体没事,现在不干,等到老了干不动了,就只能后悔了。”

    山上的老和尚倒是渐渐的少来了,提起这个,导师就神情淡然,云淡风轻中有着怔忡:“他的身体也不好,我劝他不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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