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移向茶几上那杯已经戳开的饮料上,然后不经意的说:“你吃了这些杏子没有?”
她点点头:“房间里还有很多。”
“那就尽量吃完。这种杏子,过不了夜。”
她有些愕然,不过还是顺从的点点头,谢谢他的提醒,然后轻轻掩上门。
这种娇贵的水果,如蜜的滋味,生命却这样短,从来过不了夜。就像一些事,总是黯淡地蜷曲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黑夜如此漫长,只怕在醒来的一刹那,所有的东西,都会腐烂,消散如烟。
吃饭的时候章殊和司年一起坐,又谢她:“小司,你买的杏子真好吃。”
司年说了句不客气,又望望林季常,他恍若不闻,安静的喝了口茶。
章殊笑眯眯的问他:“老板,你觉得呢?”
他照例没回答,只是站起来,神色匆匆:“你们吃,我先走了。”陈晨连忙跟着站起来,随着他一起离去。
章殊给司年夹菜,说:“他们走了,我们多吃点。”
司年看着陈晨的饭碗,他到的最晚,这么大块头的人,其实只吃了没几口就走了,有些担心:“小陈吃这么少?”
章殊笑,颈边的一串珠子柔和的映着她如雪肌肤:“他是保镖呀,寸步不离老板。”
司年听她的口气像在开玩笑,不知该说什么。她却开始一口口喝汤,不说话了。
“章小姐,你来我们旅行社的时候,明知道我不跑西北线路,为什么要选我?”司年知道当时经理给她推荐了好几个优秀导游,可这位客人就是执着,淡淡的说:“我又不是找技术员,再优秀也没用,就要她了。”
章殊眨眨眼睛,似乎有些头疼,明眸中蕴含了笑意:“小司,我是个爱讲眼缘的人。那天照片上见了你,就很喜欢,至于别的,倒没多想。”
司年“哦”了一声,又点点头:“谢谢你信任我。”
章殊半晌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语气里竟然有些微叹,像在缅怀什么,最后说:“真是个傻孩子。”
敦煌到安西,两个小时的车程。司机是个年轻女孩子,开着商务车,一问才知道是安西本地人。司年和林季常坐了居中一排,这一路上,林季常脸色阴郁,沉默的可怕。她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刻意挤在了一边。
有阳光斜斜从窗外射进来,正好落在她的脸上。西北的光线是真的厉害,即便隔了玻璃,还是灼热的让肌肤隐隐发疼。司年试着挪了挪身子,总是避不开。幸好她也不是娇惯的人。而林季常却不经意的坐直身子,离开了椅背,恰好替她遮去那抹光线。那光打在他的身侧,他的脸半明半暗,神情深邃,却又恍若不觉。
司年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小心的觑了觑他的脸色,倒也正常,像是坐累了要直直腰板,于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车里的阴凉,暗暗的开心。
快到了安西,司机频频接起了电话,说着西北味的普通话,可是语气有些娇嗔,大约是在和男朋友说话。
车里没人说话,人人都听的见电话里的声音,是个男声:“我和你一道去好不好?你不是开了七人座的车么?”
“我在接客人呢。你别吵,光顾着玩,你不开车拉客人了?”
……
很久才挂了电话,司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司年:“导游,我有个朋友也要一道去坐车去玩玩,你说可以么?”
民风太淳朴的地方,因为没有被商业的脚步洗染,连提出的请求都那么可爱爽直。司年倒是理解热恋之中小情侣的想法,可她别无办法,才想拒绝,林季常却抢先了一步问她:“你男朋友自己开车?”
小姑娘羞涩的点点头:“他的车小,是出租车。”
他点点头,双手交叠在膝上,依然坐得笔直:“你让他把车开来,我想租他的车子。”
既不用担心荒废了生意,又可以和恋人一起去玩,实在是两全其美的结果。司机把车停下来,忙着打电话让男朋友开车过来。
他们在车里等着,林季常静静的转过头对司年说:“我想自己开车过去。”
司年不明白什么意思,楞楞的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自己开车,能请你和我一起么?”
“可是,你不认识路呀。”
他转过头,望向车外陌生的小镇,谁也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表情:“跟着这辆车走,你坐我的车。”
章殊轮流打量这两人,微微缓了缓僵硬的气氛:“小司,林先生很喜欢这里,你坐他的车,给他讲讲风俗神话什么的。”
她“噢”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另一辆车开来,司机下了车,见到女朋友,眉开眼笑,亲热的挽着手上车,还带了很多水果分给客人。司年默不作声跟着林季常下车,脚才跨出一半,之前的女司机喊住她,硬是递给她一个西瓜:“你们去车里吃,很甜呢。”她捧着道谢,一转眼林季常并没有等她,已经坐进绿色的出租车里,于是急急的跟上钻进副驾驶座。
车外还是燥热的,出租车虽然普通,可是总开足了空调,一下子荫爽舒缓下来。司年捧着西瓜,问他:“要吃一点么?你渴不渴?”
他摇头,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透着几分琢磨不透的神色。
前边的车子扬起了黄色烟尘上路,他也很快跟上,顺着一条颠簸的小道往前方开去。副驾驶座的阳光更强烈,几乎全照在她身上,连避让的地方都没有。他忽然脱下了外套,扔给她:“披在身上。”
司年怎么好意思,于是推辞:“那怎么行?这点太阳没什么,我有擦防晒霜。”
他目光看着前方,却说:“不会过敏么?”
李燕就是那种一晒太阳就会过敏的人,司年知道这种病,于是笑笑:“当导游天天在外面跑,晒点太阳再正常不过了,怎么能过敏?”
他低低的“哦”一声,嘴角一抿,淡极的弧度:“女孩子,还是别晒黑的好,听话,披上吧。”陡然间柔和的气氛,让他的善意听起来像是哥哥对妹妹的呵护,司年不再推辞,把他的外套盖在了身上。对她来说很大的衣服,恰好遮住了全身。
真是穷山恶水的地方,两边的土山并不高,支楞了骨架,却显出几分凌厉的狰狞。仿佛上古的恶龙,亮出獠牙之后葬身于此,化为了两侧的山岩。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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