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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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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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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为难之下,泪水更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个不尽了。

    子霖此时方知,刘家小姐约见自己,果然另有隐情!是要自己答应推辞婚期之事么?不会!若单单只是为了推迟婚事,凭刘小姐的性情,梁公子刚刚暴毙,吴家或是刘家,谁又敢勉强于她?她又何须把自己约到这荒天雪地来求自己?而昨日的信中,又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

    她决不会是为了这件事来求自己的!

    因见她哭得哽咽难禁的样子,子霖心内怜惜得发痛。想要为她拭泪安慰一番,却又怕造次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深深地望着面前这位自己日思夜梦却又流泪不已的女子,思量着她这般地犹豫踌躇、这般地难以启齿,究竟为了何事?

    心下虽着急,却也不敢冒昧催问。

    终于,如茵定了定神,抬起眼来,望着吴子霖道:“吴公子,我……我今天找你,只是,只是想求公子一事:若是……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我,我……愿意到吴家……”

    子霖顿时惊喜难抑:“子霖疑是梦中!小姐……你,你果然愿意到吴家来么?”

    刘如茵道:“吴公子……可是,可是……如茵今天另还有一件事情,不想隐瞒公子,更不想不明不白地走进公子的家门。所以,约公子出来,是要告知公子一件实情……那时,公子允不允婚事,再答应如茵也不为迟。公子闻知真相后,若有憎嫌忌讳之意,不愿吴家蒙羞,公子也不必勉强。只是,如茵还请公子退亲时,千万要为如茵保全声名,莫令如茵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如茵早已悲咽得不成声了。下面的话,她实在无法更明白地说出来了。

    话虽只点到此处,那心内明镜似的吴子霖,却是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了——这就是为什么刘小姐她今儿竟肯屈尊大驾、约见自己的原故!

    其实,早在昨儿一天一夜里,他把各种可能都思虑了一遍:刘小姐会为何会私传书信约见自己?见了自己,又会说些什么?

    其实,所有的一切,皆已尽在他的料定之中!

    这时,他急忙拦住如茵的话头:“刘小姐,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下去了,子霖心下明白!子霖只想对小姐说一句——不管什么事,子霖都心志依然,决无嫌弃忌讳之理!不管子霖有意无意,毕竟小姐身陷如此困厄,有子霖的一份原故和罪过。子霖深感愧悔!且子霖今日竟以小姐之不幸,而成子霖之大幸,终遂平生之愿,感激上苍垂顾尚且不及,何来嫌忌之理?只是,只是……既然小姐肯屈就子霖,子霖也有一事相求,不知小姐可否相允:子霖想请小姐见怜子霖思盼仰慕之苦,能否仍旧赶在原定的腊月二十八,就请过来吴家如何?”

    如茵泪眼迷朦地望着面前的吴子霖,她再料想不到:原来,面前的这位吴公子,竟是这般善解人意、这般宽厚深情的一个人儿!

    如茵流着泪,好一会儿才说:“如茵逢此急难,蒙吴公子如此不嫌不弃,不使如茵蒙羞披辱,无颜苟活于世。如茵安有不允之理……”

    虽说离搬亲的日子只剩七八天,置办一应所需赶得十分紧迫。可是,在山城人的记忆中,从七品州官、吴家坪进士之后吴二爷娶亲的场面,实在是多年难遇的隆重和热闹呵!

    腊月二十八上午,接亲的仪仗队伍从吴家坪到山城的二十多里地,一路鼓乐齐鸣、锣铳俱响。鼓乐前领,接着是十几个着了公服的衙役,分别打着书有“七品正堂”、“肃静”、“回避”等斗方大字的仪牌。围观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山城城关一时竟万人空巷,热闹得像赶庙会和看赛花灯似的。

    待迎亲的队伍赶到城里刘家时,早有刘家的众位亲朋在一街两旁摆了十多张的贺桌迎候着。贺桌上摆满了各色的果点、花炮和撒放的礼钱。刘家请的两班子送亲的鼓乐震耳欲聋地吹奏着《百鸟朝凤》、《喜庆曲》,与吴家迎亲的两班鼓乐此起彼伏地响成一片。

    返回的路上,官仪后面是两家的引礼、官轿、马车和驮着陪嫁箱笼的马队,直拉有半条街长。除了鼓乐鞭炮依旧喧天作响之外,五六个引礼的人,不时向一街两旁撒些簇簇新、明晃晃的大小铜钱,引得娃娃们竞相捡拾。

    新郎倌吴子霖,今儿一身簇簇新的四爪五龙的彩绣蟒袍,外面是文七品绣鸂鶒的补服。漳绒暖帽的顶戴上,缀着核桃大小一颗明闪闪实心的金顶珠子。身上斜挎着海碗大的红缎花,骑在一匹雕鞍佩饰的枣红马上。队伍中间是一顶四人抬的蓝呢官轿——这就是新人所乘的暖轿。

    围观的众人隔着那缠满了大红缎花和金黄色流苏的暖轿周围,猜测着里面坐的新人,不知该是怎样的一副天仙模样?

    到了吴家,早有众亲友迎上前去接着新人——迈大门过二门,跳火盆,洒喜花,拜天地,最后才被扶入洞房。

    山城前来喝喜酒的客人当中,上至子霖的同僚,子霖在省城衙门里做官的姐夫,证婚人山城知县,主婚人付老爷并山城豪富缙绅人等,下有近朋远亲,加上女眷和娃娃,约有二三百还要多!

    如茵因这段日子身心俱伤,又从天不亮到这会儿,一直地被众人折腾着,透过红绡盖头,隐隐可见满眼晃动的都是花蔟蔟的人群,昏昏可闻满耳皆是闹哄哄的喧响,自始至终都是被动地受人摆布着。直到被人扶进新房,耳畔才觉得略清静了些。

    谁知一松劲,竟觉得气喘心虚起来,一时竟昏软了过去。服侍的丫头和家人一见,俱都吓得手足失措,却也不敢太声张,赶忙悄悄叫了大奶奶和子霖两人过来。

    子霖疾走过来,正好宾客中有一位郎中,被家人叫到了新房外面,问二爷要不要为二奶奶瞧一瞧?

    子霖急忙拦住:“不用!她只是太累的缘故。稍稍歇一会儿,看看再说罢。”一边令家人带郎中依旧先到外面吃酒去,又令大嫂等人也去照顾众位女宾。一边交待站在跟前的两个丫头:“去灶房做一碗银耳汤来,再舀一茶盅米酒——记住,要加得滚热才行。”

    见丫头们都出门去了,子霖赶忙亲手为如茵卸掉了一头繁重的金珠凤钿和身上那件组绣丽水的七品补服和八团蟒袍的婚礼大装,露出里面一件大红团绣的丝棉敞衣来。轻轻托她到床上,脱掉脚上一双高底深腰的红缎平金绣鞋,拉开一床棉被为她盖好了,又在她背后掖了一床缎被靠着。看了看火盆燃得正旺,便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抚起了胸背。

    如茵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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