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冷汗即刻渗了满脸。
慧忍忙问:“殿下……”太子一边喘气,一边抖着声说:“遇毒之后,虽有太子妃母女事先备下的还魂解毒散当即灌下,捡了条命,可是腹内疼痛每天总要发作两次。这腹内……被人灌了热铅似的……”翰成请太子伸出舌头看了看,又翻了一下太子的眼睑:“血肉和经络中还有少许余毒残存,所幸喝得少,又有隋公夫人求来的解毒药及时解救。否则,殿下的情形就难说了……”一面说,一面早已从衣袋里取出一个两寸长的小葫芦,从葫芦盖里面倒出一粒朱红色的小药丸,“殿下!快把这粒轮回救命子吞下,然后再请殿下忍耐片刻,我为殿下排毒……”慧忍一边将药丸放入太子口中,一边开始合目运气发功为太子排毒解痛。
太子咽下药丸,闭目入定,接受慧忍所发的功力。不久便觉得腹内犹如溪水喧腾一般上下涌动,后来突觉腹内一阵翻肠绞胃的剧痛,“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两大口褐紫的污秽来。
因翰成气功的强力推助,身子原本孱弱的太子有些不堪承受,早已气喘吁吁、通身大汗淋漓了。
慧忍的内衣也被汗水溻透,脸上也满是汗水。他一边拿来杯盏让太子漱了漱口,又拿绢子亲自替太子擦了汗和嘴角:“殿下眼下身子太弱,我也不敢太过用气。等殿下静养几天后,我再进宫为殿下继续排毒。否则即使只有少量毒液积存体内,也有可能致殿下神志狂躁痴狂。”太子闻言惊骇不已:“周将军!这个宫掖太可怕了。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你立马把我带走吧。”
“殿下肩负江山社稷承前启后之天大重任,岂能说走就走得脱?再说,娘娘和公主相继离宫,对陛下的伤痛已经够深了,你再突然出走,岂不令陛下愈发绝望心痛?陛下一旦有什么好歹,殿下岂不成了不忠不孝的千古罪人?”翰成拦阻着。
太子听翰成这般言说,着实感慨不已。他原是因父皇一道圣旨而被断了前程的人,如今竟一点也不记恨,反倒比自己还知顾念父皇和江山社稷。如他这样的品行胸襟,实在天生一介忠良!可惜,竟不能为一向有识才重才之称的父皇的朝廷所知所用!太子思量了一番,虽不忍丢下父皇离宫遁去,却实在厌倦了这种被人监视、为人加害、处处小心时时忧惧的日子:“周将军,这种小心忧虑的日子实在让人心神难宁。暂时出宫躲一阵子,心神便可以放松下来,岂不更有益于疗养和恢复?再说,凭我眼下这副情形,不仅不能为父皇分担国事家事,反倒成了他老人家的累赘和牵挂。如能出宫一段日子,父皇果有改嗣之心的话,也算可进可退了。”太子忧戚地说。
慧忍见太子说得有理,如果是这样,太子出宫退隐一段时日倒也不是坏事。眼下这情景,若把太子留在宫中,娘娘和公主母女恐怕会天天担心忧虑。
见慧忍仍旧有些犹豫,太子便叫过张宫监来与他相商。张宫监起初也不甚同意太子出宫,但思来想去,若从太子的恢复和长久之计着想,出宫清静一段日子倒也不算坏事。于是,三人商定明天清晨宫门一开,就扮作出宫买菜的宫监,潜出宫去暂避一时。
计策议定,夜里张宫监便送来了两套采买宫监常穿的公服。第二天天还未亮,太子和翰成换上衣服,趁天色尚昏,眉眼看不大清,各位宫人又各自忙着洒扫洗涮、顾不上进出的人等,由张宫监带着匆匆混出了掖宫。
出了宫门,天还没大亮,三人先来到慧忍京城的家中。慧忍早令家人套好一辆马车,扶太子上了车,和张宫监骑马护卫在左右。此时,出城入城赶集的人众正多,三人混出城门,一路径奔少室山而去。
太子失踪之事传来,一时令武帝如晴天霹雳!伪齐已灭,诸乱亦平。眼见大周国势强盛,扫平南陈,荡涤西北,一统天下的雄图王业也正在加紧酝酿之中。这个时候,身为大周储君的太子却继公主和娘娘先后离开宫掖之后,也跟着突然背离了自己!作为一国之主,他能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可是作为一个肉身凡心的父亲和丈夫,武帝真正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苍凉、哀痛和失落。
正烦怒之时,太子东宫宫尹求见,说是从小宫人手中接到一封太子临行前留给武帝的一封书信。武帝脸色苍白、双手发抖地打开信,见太子在信上说:“此番出宫是因为身子太虚,心神过于抑郁,出宫一段日子只不过是散散心、养养病。而且身边又有武艺高强的张宫监陪着,故而请父皇不要担心,也不要声张。等过些日子身体康复一些,自然会赶回宫来继续奉孝父皇。”武帝虽有些释然,却仍旧感到一种无奈和悲伤。
太子的书信中流露出的厌世情绪和烦愁,实在令武帝心酸:“儿臣无论意志抑或身心皆不争气,不是一个能让父皇宽慰的儿子,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储君。恳求父皇念在儿臣身体虚弱难担江山社稷之重任,思忖改立其他兄弟或叔父诸王为嗣……”武帝情知,太子大病未愈潜出宫并留下这封书信,并非只是谦让之词,也并非想借此要挟自己的。太子生性温软,可能确实有了卸重之心。他这样一来,若父皇果有改嗣之心,正好彼此都是一个不错的台阶。再则,太子确实也感觉到了他自己的意志和身心不堪承受大任,故而有意避祸趋静、逃离红尘的。他内心清楚,太子确有被人下毒的可能!向以内敛稳健著称的武帝,却无法料定到底是哪个仇人所为。
除了朋党之争外,他也怀疑当年诛杀宇文护的胞弟卫王,受这两个人连带之罪被诛杀的也有数十人。闵帝之子纪厉王谋反也牵涉多人,这是私仇;北齐、北魏、南陈和前朝梁国诸多王公将相的妻妾儿女等亲友后人,眼下很多也都沦为大周后宫为奴为仆,在宫中服役……为了不致打草惊蛇,这些日子以来,虽未大张旗鼓地追查凶手,却也专门派在东宫两名二等侍卫,以守护太子为名,其实私下在缉查凶犯。一国之君岂容他人敢对自己的皇太子下手?武帝最担心和惶恐不安的就是:以太子眼下的虚弱病体,身边只有张宫监一个年纪偏大的侍卫,私自出宫的消息一旦被奸人获知,什么样的大祸随时都可能发生啊!武帝突然发觉:此时此刻,自己竟是如此挂念这个一向懦弱不争的皇儿来,也从未有过地思念一向贤淑温顺、知冷知热的李妃来。
遥想当年,正是他们母子与自己患难与共、生死相依,陪伴自己整整度过了那危难的十三年啊!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怅然和心痛,一面交代严密封锁太子不在宫中的真相,一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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