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柳絮卷芳心 西湖浪静 楼船腾剑气 东海波翻第(3/6)页
武官同在一起了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但这时他也不便去问成海山。匆匆的进了“旌功词”向庙祝衬了笔纸,赶了出来,只见成海山那一行人走得未远。
张玉虎写了一个地址,放下纸笔,将帽子拉低,歪歪斜斜戴着,遮过了半边面目,立即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呼的一声,从成海山身边掠过,轻轻和他一碰,趋势以闪电般的手法,将纸团交到了他的手上,那个武官骂道:“你走路不带眼睛吗?”骂声未停,张玉虎的背影已转过了山坳,那武官惊得目瞪口呆。忽听得沐磷叫道:“咦,这个人好像是熟人!”那武官道:“不会吧,这个乡下汉子焉能与小公爹相识?”眼光中露出疑惑神情,这时沐磷已想了起来,同时也想起了小虎子的身份,蓦然警觉,一笑说道:“真的是我眼花了。看来有点像我的一个家丁,我的家了当然不会跑到这个地方来。”那个武官点点头道:“嗯,这个乡下汉子倒是跑得真快。”
这时张玉虑已过了灵隐寺,从西面登山。自灵隐到天门山,周围数十里,两边重叠着峰岭,都称为天竺山,是西湖南北两支山脉的主脉,“三天竺”是上天竺、中天竺、下天竺三个方寺的总称,这三个方寺就散布在无竺山的丛山密林之中。刚才朱宝将扁担三次举起,两低一高,暗示他的住址是在天竺山中天竺寺的附近。张玉虎认灵隐后而登山,经法云寺,上枫树岭、中印峰,一直到下天竺,再从下天竺南行约一里许,就到中天竺寺了。沿途山峦环抱,修竹参天,风景幽丽。尤其是从中天竺寺,望过对面的月桂峰,桂子虽未飘香,杂花如已开遍山野,令人心旷神怡。张玉虎心道:“杭州确是山清水秀,世上天銮。怪不得于阁老死后也愿埋骨西湖。”
张玉虎在中天竺寺后的山林中走了一会,不久便发现了一处人家,士墙上有石灰画的一个圆圈,张玉虎走上前去,正待叩门,朱宝兄妹已先走了出来,笑道:“刚才几乎闹出了乱子来,舵主,你没有给人发现吗?”张玉虎道:“没有。”抹去脸上的粉圈,便随他们两兄妹进去。
坐定之后,双方叙谈,张玉虎这才知道朱宝兄妹其实是见过杭州知府张贴的禁令的,不但禁止卖药,而且禁止一切江湖艺人、游方术士在杭州活动。朱宝因为估计张玉虎这两天会来,他们已早约定在于谦墓前见面,因此明知故犯。张玉虎暗暗纳罕,心中想道:“杭州为什么防范得这样严密,对江湖人物如此留意,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倒不可大意了。”
问起浙江省贡物的事情,朱宝道:“他们早就聘了两位出名的武师,可是贡物至今尚未曾运出,不知何故?”张玉虎问是哪两位武师,朱宝道:“一位是日月轮屠刚,一位是阴阳手褚霸。”
张玉虎道:“这两个人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高手了,浙江巡抚既然将他们请来,贡物却为何迟迟不运?哎呀,莫非他施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故意将这两位出名的武师请来,让人人都知道由他们押运;暗中却另外道人将贡物运走了?”朱宝道:“这个不会。小弟拜访过海阳帮、灵戈帮、徐淮帮的三大帮主,他们的耳目可不算少,杭州城内外的船只和车马行生意都是他们经营的,可没听说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在这段期间离开杭城。而且据徐准帮帮主所知,贡物中有一件碧玉屏风,前两天巡抚衙门还请了几位巧手匠人进去雕花呢。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贡物还没有运出。”张玉虎道:“新皇帝登位将近三个月了,贡物还没有运出?嗯,这缘故恐怕要等我那两位朋友来,再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了?”朱宝道:“张舵主约了什么朋友来?”张玉虎道:“就是刚才在旌功祠前劝架的人,他是铁镜心的师弟。”
可是等了许久还不见来,直到黄昏时分,忽听得外面几声清啸,张玉虎推门一望,说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成海山夫妇见过了朱宝兄妹之后,笑道:“那个小公爹真有意思,拉着我问长问短的,还要我们指点他的武功呢。好不容易才将他摆脱。”张玉虎笑道:“小沐是这个脾气,要不然我也不会与他交朋友了”
坐定之后,石文纨道:“小虎子,不,现在该叫张舵方了,想起初见你时,你还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现在嘛,居然敢来主持劫天下贡物的大事了,真是英雄出于少年,不愧是我们于大姐的师弟。”张玉虎道:“于师姐好吗?”石文纨道:“好,他和叶大哥知道你为咱们行劫贡物,都很感谢你呢。可惜浙江省的贡物你可休想劫了。”张玉虎道:“为什么?是不是他们准备亲自出马?”石文纨道:“不,他们不劫,而且也不允许旁人去劫。”张玉虎诧道:“这岂不是等于替浙江巡抚做了保镖吗。”石文纨道:“正是这样。不过只限于东海的海域。”张玉虎道:“咦,这是什么道理?”
成海山道:“你听我说。这几年来,咱们一面在海上抵御倭寇,一面还要应付朝廷的水师,这情形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最近浙江的张巡抚秘密派了人来,和我们商谈一桩交易。”张玉虎笑道:“这倒奇了,浙江巡抚要和你们交易。”成海山道:“可不是吗?”我们当初也大出意外,原来他要我们保护他的贡物安全到京,他答应在今年之内不打我们。”张玉虎摇摇头道:“只答应一年吗?哼,这生意做不过。”成海山道:“可是我们的叶大哥答应了!”
张玉虎道:“叶大哥太过忠厚,今回打错了算盘了。”成海山道:“不,叶大哥乃是另有打算。他说,咱们每年都被迫和官军交战,咱们死伤一个,官军平均就要死伤十个,每年死伤之数,总有好几千人。这些人实在死伤得太冤枉了!”张玉虎道:“这些人?你是说——”成海山道:“不错,叶大哥所说的‘这些人’当然是包括官军在内。叶大哥说,官军也是炎黄子孙,这样互相残杀,实在令人痛心。每年死伤这几千人,若能留下来同御外侮,那多么好!”张玉虎冷笑道:“官军可不是这么想法!”成海山道:“叶大哥说,就算官军不去抵御外寇,能留下来也总胜于冤枉的送掉性命,而且和官军交故,虽说死伤是十与一之比,但咱们弟兄也总是有人死了,有人伤了,这太不值得了!所以叶大哥说,官军若答应一年之内不来攻打咱们,就可以省掉几千条性命,珠宝有阶,人命无价,咱们借路,让他们的贡船通过,所损失的最多是儿百万两银子的贡物,所救的如是几千条无价的人命。你怎么能说这个生意做不过?”张玉虎默然有顷,忽地拍案叹道:“叶大哥仁心侠骨,胜我多多!他才是大侠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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