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计算,冰块的高度一般在十到一百杜瓦兹之间。
我完全同意兰·盖伊船长对这个问题的见解,即体积如此巨大的冰块只能沿海岸形成——可能是极地大陆的海岸。但是,很显然,这块大陆,有深深凹进其中的小湾,有分割大陆的海湾,有切割大陆的海峡。正因如此,“珍妮”号才得以到达扎拉尔岛的位置上。
总之,不正是存在着极地,才阻碍着探索者实现他们一直挺进到北极或南极的意图么?不正是极地使冰山有了牢固的支点,到解冻时节便分离出来么?如果北极和南极的圆顶只有海水覆盖,船只不是早就可以打开通道了么?……
所以,可以断言,“珍妮”号的威廉·盖伊船长一直深入到83度纬线上,要么是航海家的本能,要么是偶然的机遇引导着他,他一定是沿着某一海湾溯流而上的。
双桅船在运动着的大块浮冰中间穿行,船员们初见,自然颇感新奇。至少新船员是如些。对老船员来说,已不是初次的新鲜经历了。对航行中这些未曾料到的事,他们很快也就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需要非常细心加以组织的,正是不间断的警戒。杰姆·韦斯特让人在前桅顶上装置一个大琵琶桶——人们叫它“喜鹊窝”——不断有桅顶了望员在那里值班。
有不大不小的海风帮忙,“哈勒布雷纳”号飞快前进。气温尚可忍受,约华氏42度(摄氏零上4度到5度)。危险来自浓雾。浓雾经常飘在冰块拥塞的海面上,要避免碰撞就更加困难。
十六日白天,船员们已感到疲惫不堪。流冰和浮冰群之间只留下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常有急转弯,不得不经常变换前下角索。
每小时内有四、五次,响起这样的命令:
“转船首,迎风行驶!……
——急转弯!”
守舵人在舵轮上不得空闲,水手们则不断地变换第二层帆、第三层帆,使之正面吃风,或用绞链制动低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干活怄气,亨特表现尤为突出。
这个整个灵魂都是海员的人,什么地方最有用呢?那就是需要扛着绳缆在冰块上行走的时候。将绳缆系住投锚固定在冰块上,再把绳缆装在卧式锚机上。然后慢慢牵引双桅船,才能绕过障碍物。这时只要将桁索全长放开,以备绕在浮冰的棱角上。亨特跳进小艇,在碎冰中划着前进。下艇后站在打滑的冰面上,就把活干了。因此兰·盖伊船长及全船人员都将亨特视为无与伦比的水手。他身上那股神秘的气息自然又将人们的好奇心激发到更高的程度。
不止一次,正巧遇上亨特和马尔丁·霍特两人上一只小艇,共同完成某项危险的操作。帆篷师傅命令他干什么,亨特总是又灵巧又热情地执行命令。只是他从来不回答马尔丁·霍特的问话。
到这一天,估计“哈勒布雷纳”号距离极地大浮冰已经不远。如果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前进,肯定很快就会抵达极地大浮冰,然后只需找到一条通道就是。可是直到现在,在冰原之上,在变幻莫测的冰山山顶之间,桅顶了望员尚未眺望到一处连绵不断的冰峰。
十六日的白天,要求绝对慎之又慎。无法避免的碰撞已将船舵震坏,可能需要拆卸。
碎冰块与双桅帆船尾部摩擦,也引起了数次撞击。看来碎冰块比大块浮冰更为危险。大块浮冰向船只肋部猛冲过来的时候,自然发生猛烈的接触。但是“哈勒布雷纳”号肋板和各舷十分坚固,既无需担心被撞破,也无需担心失落包皮,因为本来船底就没有包皮。
至于舵板,杰姆·韦斯特叫人把它嵌进两块鱼尾板中间,然后将圆材加在舵杆上进行加固,好像套筒一样。估计足可保护住船舵了。
不要以为这一海域拥塞着大小不同、形状不同的浮冰,海洋哺乳类就离开这里了。鲸鱼大量出现,鼻孔喷出高高的水柱,蔚为奇观!与脊鳍鲸和驼背鲸一起出现的,还有体躯庞大的鼠海豚,鼠海豚重达数百利勿尔①。当鼠海豚到达伸手可及的地方时,赫恩灵巧地掷出鱼叉,便会击中。恩迪科特十分擅长制作沙司,鼠海豚肉经他精心烹调,总是受到热烈欢迎和高度赞扬。
至于常见的南极鸟类,海燕、海棋鸟、鸬鹚等,成群结队,振翅高飞,聒噪不已。大群的企鹅,整整齐齐排列在冰原边缘上,注视着双桅船驶过。企鹅确实是这荒凉孤寂的地方真正的居民,它与寒带的凄凉景象非常协调,大自然恐怕再也创造不出比这更合适的物种了。
十七日上午,喜鹊窝里的人终于报告看见极地大浮冰了。
“右舷前方!”他喊道。
南方五、六海里处,连绵不断的峰巅高高耸立,状如锯齿狼牙,在天空相当明亮的背景上,勾画出自己的侧影。沿着极地大浮冰,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冰块。这巍然不动的屏障,从西北伸向东南。只要沿着这屏障航行过去,双桅船就可再向南前进好几度。
如果你想对大浮冰和冰障之间的区别有一个确切的概念,最好记住以下几点:
我在前面已经指出,冰障根本不可能在开阔的海面上形成。无论是沿海岸耸立起垂直的冰壁,还是在后部伸出如山的高峰,它都必须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上。冰障之所以无法放弃支持它的固定核心,根据最权威的航海家的说法,是因为正是它提供了冰山、冰原、流冰、浮冰群、浮冰块和碎冰这支庞大的队伍。这些物质的不断运动,我们在海面上已经看见了。支撑着冰障的海岸受到沿着从较温暖的海洋而下的水流影响。大潮时节,有时海水涨到很高,冰障的平稳状态受到破坏,开始解体,受到侵蚀。于是巨大的冰块——几小时之内可以有数百块——分离出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堕入海水中,卷起巨大的漩涡,再次浮上水面。这时,它们就变成了冰山,只有三分之一露出水面,在水上漂流,直到低纬度地区受到气温的影响完全融化为止。
有一天,我与兰·盖伊船长谈到这个问题。
“这种解释很正确,”他回答我说,“正因为如此,对航海家来说,冰障构成不可逾越的障碍,因为它以海岸为基础。但是大浮冰的情形就不同了。大浮冰在陆地前面,甚至可以在大洋上形成,它是由漂浮的碎冰连续不断堆积而成。大浮冰也受到海浪的冲击,夏季并受到温暖海水的侵蚀,于是它就四分五裂,中间开出通道来,有许多船只已经得以越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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