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猛烈,始终不见停息。有好几次,我们实在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狂风暴雨之中,我们百十次地担心,虽然收缩了船帆,桅杆还会不会垮下来。是的!……百十次,虽然有亨特灵巧有力的大手在把着舵杆,双桅船仍然无法避免地摇晃,有时侧倾严重,几乎倾覆。甚至不得不将第二层帆全部落下,只保留船尾三角帆和小三角帆,以保持最少张帆了。
“杰姆,”兰·盖伊船长说道——那时是清晨五点钟——,“如果非得顺风漂流的话……”
“那我们就只好顺风漂流了,船长。不过,这可是冒着被大海吞没的危险啊!”
确实,当实在无法赶在浪涛前面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后面来风更危险了。只有无法保持缩帆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会采取这种风向。再说,如果向东漂流,“哈勒布雷纳”号就会远离其既定航道,而陷入在这个方向上堆积起来的冰块迷宫之中。
十二月六日、七日、八日,整整三天,这一海域狂风暴雨大作,伴随着雪暴,飞飞扬扬,引起温度急剧下降。一阵狂风袭来,将小三角帆撕个粉碎,立刻换上一块更结实的。缩帆总算保持住了。
毋庸赘言,兰·盖伊船长表现出真正海员的气概,杰姆·韦斯特精心照料着一切,全体船员坚定不移地协助他们。每当进行什么操作,要冒什么危险,亨特总是走在前头。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实在猜不透!与福克兰群岛招募的大部分水手相比,他迥然不同——与渔猎手赫恩相比,更是天壤之别!本来有权期待和要求他们做的事,这些人都难得做到。当然,他们还算听话。不管愿意不愿意,像杰姆·韦斯特这样的上司,你必须服从。可是背后,多少牢骚怪话,指责非议啊!从长远来说,这恐怕不是好兆头,我颇为担心。
马尔丁·霍特很快就又接起了活干,再也不怄气了,这自不待言。他对自己的活路驾轻就熟,在灵巧和干劲方面,惟有他能与亨特比个高低。
有一天,他正和水手长说话,我问他道:
“喂,霍特,你现在和这个鬼亨特处得怎么样?……从救人那天以后,他是不是流露点感情呢?……”
“没有,杰奥林先生,”帆篷师傅回答道,“看来,他甚至极力回避我。”
“回避你?……”我反问一句。
“跟他以前一样,再说……”
“真奇怪啊……”
“确实怪,”赫利格利加了一句,“我早就发现不止一次了。”
“就是说,他也像回避别人一样回避你?……”
“回避我更甚于回避别人……”
“原因何在呢?……”
“我怎么知道,杰奥林先生!”
“不论怎么说,霍特,他对你可是恩重如山啊!……”水手长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但是你不要翻来覆去地在他面前说!……我知道他这人的脾气……说不定他给你来个下不了台!”
这一席话,使我惊诧不已。我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亨特拒绝一切与我们的帆篷师傅接触的机会。是不是他认为,虽然救了人家一命,自己也无权接受别人的感恩戴德之情呢?……确实,此人的举止行为至少有些古怪。
八日到九日的下半夜,风向有转成东风的趋势,这会使天气变得更适于航行。
如果确实能发生这种变化,“哈勒布雷纳”号就可以从偏离航向的地方再驶回原处,并且再度沿着43度子午线的航线前进。
这期间,虽然大海的波涛仍然汹涌澎湃,到清晨两点时,已经可以增加风帆面积而没有多大危险了。前桅帆和后桅帆缩帆,前桅支索帆和小三角帆张开,左舷前下脚索,“哈勒布雷纳”号又朝着这次为时长久的暴风雨使之偏离的航道驶去。
这部分南极海上,漂浮的冰块数量增加。可以认为,暴风雨加速了解冻的过程,也许在东方已经冲破了极地大浮冰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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