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洛先生到了,米歇尔抢上前将老教授拥入怀中,差点儿就与露西小姐撞个正着。她正向于格南舅舅张开双臂呢!老人满心欢喜地接待来客,心中预测这对璧人的初次相会将非常圆满。「米歇尔!」理查洛先生喊道。「正是他。」于格南先生答道。「啊!」教授说道,「这真是意外的惊喜,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
「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于格南先生呼应道。)「正如我们亲爱的法拉居斯所言。」理查洛先生再搭上一句。「小姐。」年轻人向少女招呼时嘱懦说道。「先生。」露西答道,并向他盈盈屈膝致意。
「纯洁无瑕,不可方物。」米歇尔低声自语,教授听了、心花怒放,一点儿也不在意这句读美是用外语说的。更何况年轻人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欧维德这半旬甜美的诗,恰可描绘少女动人之处,单纯天真得让人记忆深刻!露西小姐今年十五岁,正是花样年华,一头金发流济双肩,是现今最流行的发式,整个人青春洋溢,清新脱俗,纯洁一词,最能表现她与众不同之处。她是一朵初开的蓓蕾'湛蓝的双眸闪耀着无邪的光芒,细致的鼻梁、小巧透明的鼻孔、光润的双唇仿佛饱含晨曦朝露,粉颈幽雅移动时略显慵懒,双手柔滑纤长、曲线高雅、玲珑有致,这些无一不吸引着年轻人,让他惊为天人,且呐呐说不出话来。这少女是活生生的诗篇;他心里感觉到的远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多;少女在让他眼睛二完之前,就已先触动了他的心弦。这股悸动仿佛可以互相持续。于格南舅舅发觉了,赶忙招呼客人坐下,将少女稍稍拉离年轻诗人的熊熊目光之外。他开口道:「朋友们,晚餐马上送来,我们先聊聊。理查洛,我们有整整一个月没见面了吧!人文科学现在的情况如何?」「人文科学快完蛋了,」老教授答道。「我教的修辞学只有三个学生,完全衰落了。而且我们这些人,可能得面临被解聘的命运,他们可就称心如意啦!」
「被解聘?」米歇尔叫道。「真有那么糟?」于格南舅舅问道。「是真的,」理查洛先生答道,「谣言满天飞,都说股东大会已作成决议,一九六二学年度要删减文学科教席。」「那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米歇尔注视着少女,心中默想。「我不相信会有这种事,」舅舅皱着眉头说,「他们不敢这么做!」「他们没有什么不敢的。」理查洛先生说,「这样也好!谁还会有关希腊文和拉丁文的命运;它们顶多只能当作现代科学用语的几个字根罢了!学生也无法理解这些语言的优美,看到这些年轻人一脸蠢相,真是让人既厌恶又失望。」「您的课堂上真的只剩下三个学生了吗?怎么可能!」年轻的杜费诺瓦说道。「三块朽木!」老教授气价答道。「难道说,」于格南舅舅道,「他们个个成绩都很差。」[他们是一流的笨蛋」查洛先生答道。「最近有一个竟然将JusDivinum翻译成圣泉(JusDivin)舅舅叫道,「圣泉?那是草地上的醉汉的意思啊!」舅舅叫道「就在昨天,还有另一个,你们猜猜他怎么翻译农事诗的第四阙的其中那句immanispecoriscustos』?我现在想到还气得浑身发抖!一群羊的守护神。」「想像得到。」米歇尔答道。「我简直窘到连耳根子都红了!」理查洛先生说。「唉,算了!」于格南舅舅答道,「在一九六一年,他们是怎么翻译的?」「可怕的怪兽的守护神。」老教授双手指面答道。于格南舅舅忍不住放声大笑,露西别过脸微笑,米歇尔则忧郁地望着她,理查洛先生真希望「有喔个!地洞可以钻进于去躲起来起。
舅舅。说「不知你是否料想得到?」「正如你所说,朋友们,」教授接着说道,「译成这样还干脆别译了!居然还是在修辞学的课堂上发生这种事!就让他们删减这门学科还比较好。」「那您打算作些什么呢?」米歇尔问道。「孩子,这是另一个问题,但现在不是想办法的时刻,我们是来这里玩的」「没错,开饭啰!」舅舅接着说。准备晚餐上桌峙,米歇尔和露西开始攀谈一起百常琐事。露西外表看似单纯天真,惹人怜爱,但她对世事的看法相当透彻,虽然年仅十五,却比十九岁的米歇尔更为成熟老练;只是她较矜持内敛,光芒不外露。尽管如此,对前途的忧心,却已使得她自晰的前额转为黯淡,她的脸色微变,满眼焦虑的神色望着与他相依为命的祖父,米歇尔不经意间与她的目光交会。「您非常爱理查洛先生。」他说。「我深爱着,先生。」露西回答。「我也是,小姐。」年轻人加上一句。露西因两人共同喜爱着相同的人而稍感赫然,仿佛将白己最深刻的感情和另外一个人的情感相互交融一般,米歇尔似乎也有所感,再也不敢正眼瞧她。于格南舅舅及时叫道:「开饭啦!」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和窘境。隔邻的外办伙食商已经把订购的丰盛晚餐摆好了,大伙入座。首先是一道浓汤,里面和着碎马肉,马肉的鲜美在十八世纪就已令人赞不绝口,到二十世纪仍享有盛名。晚餐一开始就勾起宾客们的胃口;接着是香气四溢的羊肉火腿,这种火腿是根据一种改良古法用硝和糖酪制而成的,不仅能保持羊肉原味,更增添几许特色;配上几样原产于赤道地带,现已在法国本土栽培成功的蔬菜,于格南舅舅谈笑风生,活力十足。高贵典雅,细心地给每个人布菜,米歇尔也倾心全力地让这次家庭聚餐更愉快活泼。天下无不散的廷席,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都认为晚餐结束得太快了,但这小小的遗憾随即被口腹的饱足感驱赶得烟消云散。众人起身离席。
「现在,」于格南舅舅说道,「该是替这美好的一天划上美丽句点的时候了。」「我们去散步!」米歇尔叫道。「好啊!」露西答道。「去哪里呢?」舅舅间。「到格奈勒港口。」年轻人回答。「好极了,勒维亚当四世号才刚入港,我们可以趁机欣赏这艘华丽巨轮。」走下街市,米歇尔向少女伸出手臂,一行人便往外环铁路方向前进。将巴黎建设成海港的伟大计画终于实现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世人对这项计画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来看运河工程施工的情形时,很多人还大言不惭地嗤之以鼻,并批评这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心机,十几许嘛,这些人面对眼前的明证'不得不承认计画成功。首都很快就成为类似利物浦的一个商港,只不过它地处法国内陆的中心枢纽;为了在格奈勒和伊希平原上开圣一长排的大型蓄水池,让高吨位的船只也能停泊入港,这项浩大工程实巳达到所有可能的极限。
远在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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