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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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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汉森太太开的旅店吗?”

    “是的,先生。”于尔达回答说。

    “汉森太太在家吗?”

    “不在,不过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么?”

    “一会儿就回来,您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没有,我没有什么要对她说。”

    “您是不是要一个房间?”

    “对,要店里最好的房间,”

    “要不要给您准备晚饭?”

    “尽快准备,务必摆上最好的饭菜。”

    以上就是于尔达同这位旅客的对话,当时这位旅客还没有从马车上下来。他是乘着马车经过挪威中部的森林、湖泊和山谷来到特勒玛克中心地区的。

    人们了解马车的作用,这是斯堪的纳维亚人特别喜欢的艾通工具。两根车辕中间驾着甲滚回、毛色泛黄、身有花纹的马匹,马嚼子不是从嘴巴里穿过去,而是套在鼻子上面;两个薄薄的大轮子,没有弹簧的轮轴上有一个涂有色彩的小车厢,车服里勉强坐得下一个人;没有车篷,没有挡泥板,没有踏脚板;车厢后面有一块小板,骚站跟班就呆在那里。整个马车就象一只巨大的蜘蛛,两个车轮就象是两个蜘蛛网。坐上这种原始的马车,走十五至二十公里路程再换马,都不会感到过于劳累。

    看见旅客的手势,小伙子就过来牵马匹。这时,那人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裳。从他的情绪不好而发的牢骚这=点可以看出他下车还有点费劲。

    “我的马车可以停入车库吗?”他站在门坎上粗声粗气地问。

    “可以,先生。”于尔达答道。

    “还得给我的马喂点草料吧?”

    “我会叫人把草料放到马厩里的。”

    “叫他们好好照料!”

    “那是一定的。请问您是不是打算在达尔待几天?”

    “我不知道。”

    车子和马匹被拉到小库房里。库房就建在围墙里面,靠近山脚的绿树丛中。这是客店里唯一的马概兼车库,但已足够供旅客们使用了。

    不一会儿,那位旅客就按他自己的要求,被安置在最好的客房里。他脱下外套以后,就到烧得正旺的千柴火前去烤火了,这火是他让人在房间里生的。与此同时,为了迎合他的怪脾气,于尔达吩咐女帮工给他准备最好的饭菜。女帮工是近郊的一位壮实的姑娘,每逢夏天,她就到店里来帮着做饭和干些粗活。

    新到的客人虽然年过六旬,但还是个很结实的男子。他是个瘦子,有点驼背,中等身材,头部瘦削,脸上无须,鼻子尖尖,小小的眼睛在大大的眼镜框后面流露出尖刻的目光,额上常有皱纹,两片薄薄的嘴唇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再加两只贪婪的长手,完全是一副放抵押债或放高利贷者的嘴脸。于达尔预感到这位旅客快不会给汉森太太的旅店带来什么好事。

    他是挪威人,这是肯定无疑的;在斯堪的纳维亚人中间,他算是俗气的一类。他的旅行装束包括:一顶宽边帽,一套白布衣裳,胸前开扣的上衣,短裤的裤管在膝盖上用皮带扣住,外面披着棕色的羊皮夹袄。因为在特勒玛克的高原和山谷,傍晚和夜里天气仍然很冷。

    至于这位旅客姓甚名谁,于尔达还没有问。但是她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他必须在旅客登记簿上签名。

    这时,汉森太太回来了。女儿告诉她来了一位旅客,他要吃最好的饭菜,要住最好的房间。至于他在达尔逗留儿天,于尔达不得而知,因为他对此只字不提。

    “他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汉森太太向,“没有,妈。”

    “也没有说他从哪儿来?”

    “没有。”

    “大概是个普通的游客吧。麻烦的是,若埃尔投有回来,不能为他效劳。如果他要一名向导,我们怎么办呢?”

    “我看他不是游客,”于尔达说,“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先生。”

    “如果不是游客,他来达尔干什么呀?”与其说汉森太太是对女儿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而且语气中流露出某种不安的情绪。

    这个间题,于尔达答不上来,因为关于客人自己的打算,他没有一点透露。

    这位旅客到达旅店一小时以后,便来到同他的房间相邻的大厅里。看见汉森太太在那儿,他就在门坎上停留了一会儿。

    很明显,女店主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女店主。于是,他向女主人走过去,从眼镜上方端详了一番以后,说:

    “我想是汉森太太吧?”说话时他的手连戴在头上的帽子的帽檐都没有碰一下。

    “是的,先生。”汉森太太回答说。

    同她女儿一样,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也感到浑身不舒服,这一点想必他也察觉到了。

    “这么说,达尔的汉森太太就是您喽!”

    “正是,先生。您有特别的事情跟我谈吗?”“没有。我只是想认识认识您。我不是您的客人吗?现在,请关照他们尽早安排我吃晚饭。”“您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于尔达说,“请到饭厅进餐吧。”

    “好吧。”

    说完,他就朝于尔达指的那扇门走去。过了一会儿,他就在靠窗的一张千午净净的小桌前坐了下来。

    晚饭是肯定做得好的。任何游客,甚至那些最难侍候的游客也挑不出毛病来。然而这位急躁的家伙还是指手画脚,没有一句满意的话。人们不禁要问,他这样挑剔,是因为他的肚子有毛病,还是他的脾气不好?樱桃醋栗汤,鲜美可口,他只喝了一半,蛙鱼和腌鱿卜鱼,他只用嘴唇沾了沽。生火腿,非常鲜嫩的半只母鸡,佐料很好的蔬菜,他都不喜欢,圣·于连酒和小瓶香槟酒,虽然都是地道的法国老窖,他也不满意。

    这顿饭吃完了,他对女店主还是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吃过晚饭,这个粗鲁的家伙点上烟斗,走出饭厅,到马昂河畔散步去了,

    一到河边他就往回走,两眼直盯着旅店。他好象是在研究旅店的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仿佛要给旅店估价。他还数了数有儿道门、几扇窗,甚至走到作为房屋支柱的横梁旁边,用小刀的刀刃在上面刻了两三个口子,好象是想了解了解木头的质量和完好的程度。他是想估算一下汉森太太的旅店值多少钱吗?难道他想成为旅店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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