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只有用“毁灭”两个字才能形容了。现在胜三正愉快地看着他的伙计们。
杨铮也在看着这八九个中年人,他看得很仔细,每个人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仔细地看,就仿佛色狼在看一个脱光的处女一样。从胜三出现到小木屋被拆,蓝一尘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原来的地方,看着这些人带着一种异常沉静的态度,用一种异常沉静的步伐,慢慢地走进来。不管这些人做了些什么,蓝一尘都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开始沁出了冷汗,每一块肌肉部已经开始收缩,甚至连膀恍都已缩紧。可是从表面上看来。他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于伙计们的做法和态度,胜三觉得很满意。
他喜欢做这一类的事,但是他不喜欢有意外的情况,他的伙计们已经不多了,他希望他们都能活到八十岁。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虽然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可是他仍然不愿出一点差错。
——干他这一行的,出一点差错就是死。
所以他一定要先问清楚,他当然是问杨铮。
“你的朋友是不是蓝一尘?”
“是的。”
“你就是杨铮?”
“是的。”
“也就是杨恨的儿子,杨铮?”
“好像是的。”
“你会不会错?”
“绝不会。”
“这么样看来,我好像并没有走错地方,也没有找错人。”胜三轻轻地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你没有。”杨铮也叹了口气。“你没有走错地方,也没有找错人,可是有一点你却错了。”“哪一占?”
“你错在不该把小木屋拆掉。”
就在杨铮这句话一完,胜三还没来得及体会时,他已开始行动了。
杨铮的攻击,不是对胜三,也不是对八九个中年人,而是一拳打向蓝一尘。
他怎么会出手打蓝一尘呢?
杨铮的反常举动,使得胜三和他的伙计们都愣住,都愣着看杨铮一拳打向蓝一尘的肚子。很用力的一拳。蓝一尘没有愣住,他已惊吓住了。他也搞不懂杨铮为什么要打他?他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杨铮的拳头打向他的肚子——很用力的一拳。杨铮的拳落下时,就好像屠夫的刀。
蓝一尘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菜板上的肉。
这一拳大概是杨铮这一生中最用力的一拳。
他不能不用力。力量,口果少了一分,就达不到他要的效果。
他要的效果是什么?
就在杨铮用力的一拳将击中蓝一尘肚子时,忽然化拳为掌,化击为托。
他用力地将蓝一尘托起,托出重围,托向梅林。
蓝一尘的人就像是石头般地被杨铮托向梅林深处。
等胜三发觉不对时,蓝一尘己消失在梅林里。
然后杨铮就笑嘻嘻地望着胜三。“你现在应该知道错在哪里了?”
胜三脸上的表情就仿佛嘴里被人同时塞人三个山东大鸡蛋似的。
八九个中年人依旧静静地站着,胜三没有下命令,他们是不会动的。
杨铮轻松地坐下,轻松地拿起酒杯,一喝就是一杯。
“你出现时,我还在担忧如何将蓝一尘送出这个地方,没想到你的伙伴倒帮了我的忙。”杨铮说:”这个教训告诉你,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天色如雾,寒风如针。
冷风从北方吹了过来,也带来了北方的酷寒,也仿佛带来了北方的哀怨。
又仿佛带来了梅林深处的一声惨叫。
在某种时间,听到某种声音,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如果当你在夜深人静时,走在一条窄巷中,这时如果传来一声“呻吟”的声音,你的反应是什么?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愣住,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理,有的甚至会兴奋,有的可能还会哭。可是不管任何表情和反应,都不会像杨铮现在这样。
他本来很亮的眼睛忽然问黯了下来,他的浓眉已扩散,他的俊挺鼻子也已皱起来。
他的嘴唇已因用力而沁出了血,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条一条突出。
他的脸色已变得很接近“死”的颜色。
——死的颜色是种什么样的颜色?
——死的颜色岂非是种无法形容的颜色,
当北风中传来一声惨叫声,杨铮的表情就变了。
胜三也变了。他变得更开心,更得意。
这声来自梅林深处的惨叫声,杨铮不但熟悉,而且知道是”自谁的口中。
他本以为刚才用力的一托,已经将蓝一尘托到安全的地方。
至少他认为梅林里是个安全地方。
现在呢?
当北风传未惨叫声,杨铮就知道错了。
这是他一生中错的第二次。两次部是同一个地方。第一次是将吕素文”安全”地放在这里。第二次他又以为梅林里是“安全”的地方,所以才会将蓝一尘送到梅林里。
现在他已”誓,从今以后决不再犯错。第一次错,已经让他痛苦了二十年。
第二次错呢?
难道又要他痛苦二十年吗?
不!
杨铮已不容许再这样了,他已没有多余的二十年了。
所以惨叫声一传来时,他的人已似急箭般地冲向梅林深处。
就在他的身形刚飞起时,胜三和他的伙计也已飞起。
胜三和他的伙计们在空中交错成一张网。
一张无法突破的网。
一张充满危机的网。
然后这张网就像网鱼般地罩住杨铮。
鱼儿被网住时,是无法逃脱的。
杨铮呢?
现在网已收紧,杨铮已在网中。
已入网中的鱼儿能逃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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