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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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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深似海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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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奔跑过,他奔跑的姿态比走路更奇特。

    暴雨也已将他身上的血冲干净了。可是这一场血战所留下的惨痛回忆,却将永远留在他心里。

    他杀的人,有很多都是不该杀的。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他的头脑也已被暴雨冲得很清醒。

    但当时他却绝没有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只为了这柄刀,这柄他刚从那孩子咽喉上拔下来的短刀!

    那孩子若不死,这一场血战并不是绝对不可以避免的。

    傅红雪心里也像是有柄刀。

    叶开!叶开为什么要引起这场血战?

    前面有个小小的客栈,傅红雪冲进去,要了间屋子,紧紧地关上了门。

    然后他就立刻开始呕吐,身子突然痉孪,突然抽紧,他倒下去的时候身子已缩成一团。

    他就倒在自己吐出来的苦水上,身子还在不停地抽缩痉挛……

    他已完全没有知觉。也许这时他反而比较幸福些——没有知觉,岂非也没有痛苦?

    雨下得更大,小而闷的屋子,越来越暗,渐渐已没有别的颜色,只有黑!黑暗中,窗子忽然开了,一条黑影幽灵般出现在窗外。

    一声霹雳,一道闪电。

    闪电照亮了这个人的脸。

    这个人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倒在地上的傅红雪,谁也分辨不出,这种表情是悲愤?是仇恨?是愉快?还是痛苦?……

    傅红雪清醒的时候、人已在床上,床上的被褥干燥而柔软。灯已燃起。灯光将一个人的影子照在墙上,灯光昏黯,影子却是黑的,屋子里还有个人!是谁?

    这人就坐在灯后面,仿佛在沉思。傅红雪的头抬起了一点,就看到了她的脸,一张疲倦、惟悴、充满了忧郁和痛苦,但却又十分美丽的脸。

    傅红雪的心又抽紧,他又看见了翠浓。

    翠浓也看见了他。她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柔声道:“你醒了!”

    傅红雪不能动,不能说话,他整个人都似已完全僵硬。

    她怎么会忽然来了?为什么偏偏是她来?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来?

    翠浓道:“你应该再多睡一会儿的,我已叫人替你炖了粥。”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关切,就像他们以前在一起时。

    难道她已忘记了过去那些痛苦的事?

    傅红雪却忘不了。他突然跳起来,指着门大叫:“滚!滚出去。”

    翠浓的神色还是很平静,轻轻道:“我不滚,也不出去。”

    傅红雪嘶声道:“是谁叫你来的?”

    翠浓道:“是我自己来的。”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要来?”

    翠浓道:“因为我知道你病了。”

    傅红雪的身子突又发抖,道:“我的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也用不着你管。”

    翠浓道:“你的事跟我有关系,我一定要管的。”

    她的回答温柔而坚决。

    傅红雪喘着,道:“但我现在已不认得你,我根本就不认得你。”

    翠浓柔声道:“你认得我的,我也认得你。”

    她不让傅红雪开口,接着又道:“以前那些事,无论是你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都可以忘记,但我们总算还是朋友,你病了,我当然要来照顾你。”

    朋友!以前那种刻骨铭心、魂牵梦紫的感情,现在难道已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友谊?以前本来是相依相偎,终夜拥抱着等待天明的情人,现在却只不过是朋友。

    傅红雪心里突叉觉得一阵无法忍受的刺痛,又倒了下去,倒在床上。

    翠浓道:“我说过,你应该多休息休息,等粥好了,我再叫你。”

    傅红雪握紧双拳,勉强控制着自己。

    “你既然能将我当做朋友,我为什么还要去追寻往昔那种感情?”

    “你既然能这样冷静,我为什么还要让你看见我的痛苦?”

    傅红雪突然冷冷道:“谢谢你,要你来照顾我,实在不敢当。”

    翠浓淡淡地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你也不必客气。”

    傅红雪道:“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一对曾经海誓山盟,曾经融化为一体的情人,现在竟面对着面说出这种话来,别人一定觉得很滑稽。

    又有谁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傅红雪的指甲已刺入了掌心,道:“无论如何,我还是不应该这样子麻烦你的。”

    翠浓道:“我说过没关系,反正我丈夫也知道我在这里。,傅红雪连声音都已几乎嘶哑,过了很久,才总算说出了三个字:“你丈夫?”

    翠浓笑了笑,道:“对了,我竟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嫁了人。”

    傅红雪的心已碎了,粉碎!

    “恭喜你。”

    这只不过是三个字,三个很普通的字,无论任何人的一生中,必定都多多少少将这三个字说过几次。

    可是在这世上千万个人中,又有几人能体会到傅红雪说出这三个字时的感觉?那已不仅是痛苦和悲伤,也不是愤怒和仇恨,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足以令血液结冰的绝望。

    他甚至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他还活着,他的人还在床上,但是这生命,这肉体,都似已不再属于他。

    “恭喜你。”

    翠浓听着他说这三个字,仿佛也说了句客气话。只不过她是不是真的笑了?

    她说了句什么话?他完全听不到,感觉不到。

    “恭喜你。”

    他将这三个字反反复复,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但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不知说了多久,他才能听得见翠浓的声音。

    她正在低语着。“每个女人——不论是怎么样的女人,迟早都要找个归宿,迟早都要嫁人的。”

    傅红雪道:“我明白。”

    翠浓道:“你既然不要我,我只好嫁给别人了。”

    她在笑,仿佛尽力装出高兴的样子来——无论如何,结婚都毕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傅红雪眼睛看着屋顶上,显然也尽力控制着自己,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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