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没有,否则还可以请他在生死簿上把你的名字修改一下。"甘老头冷冷的一哼,道:"你这句活是什么意思?"李大娘道:"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她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懂得说谎?"李大娘摇头轻叹一声,又说道:"武三爷那两拳分明已打碎了你的内脏,你口鼻的血,根本就是来自碎裂的内脏,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甘老头面色一变,道:"武三爷说的话你也相信?"他冷笑,接着又道:"他不是也说一双手就换掉我一条命,结果又怎样,我这条命何曾被换掉,反倒是他自己不单丢了一只手,连命都丢了。"李大娘淡淡一笑,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说到眼睛,聆听她说话的人即使还未发觉她眼睛的美丽,现在下意识也该注意到她的眼睛的了。
甘老头却例外。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注视李大娘的眼睛,甚至在回避李大娘的目光。
对于那一双眼睛,他仿佛避忌非常。
美丽而晶莹,虽则很迷人,那却是一双魔眼。
武三爷几乎就死于那一双魔眼之下。
可是到了他清醒之时,那一双魔眼便不能再将他迷惑。
只因他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
发觉不对路,一有了防备,他的神志就如铁石般坚定,眼瞳就如火焰般炽烈。
甘老头的内力虽然更在武三爷之上,对于李大娘的认识当然比三爷更深。
那一双魔眼在他来说,已不是一个秘密,所以知道防范。
凭他的修为,心神自然比武三爷更坚定,即使他迫视李大娘的眼睛,也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他却一直在回避李大娘的眼睛。莫非他的内力现在已大不如前?
李大娘却瞬也不一瞬地盯着甘老头。
她眼波欲流,媚笑着接道:"武三爷那两拳有多重我看得出,他说的话足不足信我也能听得出。"甘老头仍不作声。
李大娘又道:"你重伤之下,奋力击杀武三爷,一身的气力大概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但如果立即调息一下复助以药物,再活上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我在盯着,你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又怕我看破,强装成若无其事与我笑谈条件,结果连剩下来的气力也谈掉了。"甘老头一张脸不由得死白,但胸膛依然挺高,还是紧闭着嘴巴。
李大娘又是轻叹一声,说道:"你们都有一身本领,无须一半人,已足以将这里夷为平地,要不是忠信两字束缚,我根本就斗不过你们。"她轻叹接道:"你们既然是守信重诺,我当然亦要如此,不答应犹可,一答应就要履行诺言,即使我应诺之后你横死于我面前,也得将人放出,将纸毁掉。"往门外一瞟,她又道:"外面相信还有你的人,如果你一死,我就反悔,势不肯罢休,必定就将我杀掉,你们也不算违背诺言的了,所以你并不怕我出言反覆,也不怕就此拼掉那条老命。"她又再一声轻叹,道:"我听你方才说得那么真实,已有些心动的了,只可惜越听就越觉得不能够答应。"甘老头干瞪着眼。他虽然没有问为什么,那副表情无疑就是问为什么的了。
"开始我还没有觉察,你未免太着急了,不住地要我应允你的条件,就像是命已不久,不赶快就来不及一样。"甘老头没有反应,好像知道李大娘的说话并未完。
李大娘果然还有话说,道:"再其次你一再避免与我的视线接触,以你的修为,根本不会被我的魔眼影响,那除非就是你的内力已经衰退。"她一笑,才又道:"对于武三爷的说话我其实仍有些怀疑,这一来,却反在深信。"她再又叹息,道:"与一个将死之人谈条件,请一个将死之人做保镖,这岂非是可笑得很?她真的笑了出来。不是媚笑,也不是娇笑,是带着挪偷的笑容。笑着她又道:"我的脑袋没有毛病。"脑袋既然没有毛病,又岂会信任一个将死之人仍能够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甘老头面色更白,脱口道:"我——"一个"我"字出口,他突然又闭上嘴巴。
李大娘替他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说你那边并非只是你一人,还有一个韦七娘?"甘老头点头。
李大娘道:"我现在倒想跟你们谈谈,但只限活人,将死之人我就恕不奉陪。"甘老头鼻声应道:"这话当真?"
李大娘道:"如果韦七娘就在外面,你不妨叫她进来。"甘老头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的面色更死白,立呼道:"七娘!"他的语声已很弱,但仍能传出门外。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在门外出现。
门外一片黑暗,风吹铁马悠扬,夜静中听来,只是萧索的感觉。
甘老头的额上不由冒出了汗珠。
李大娘静静地望着他。
也不过片刻,甘老头已经汗流披面。
门外却仍无声息。
甘老头忍不住再一声呼唤:"七娘!"
他的语声更微弱,紧锁的双眉已被汗水湿透,眼瞳中还是深藏希望。
有希望就有失望,这一次他又失望。
他的眼瞳中终于露出了疑惑之色。
李大娘等到此刻,终于亦开口,道:"你叫来叫去,这里还是只见大娘,不见七娘。"甘老头应声一瞥眼前这个大娘,并没有接口。
李大娘自顾自接道:"她虽然是一个聪明人,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却未必就是安全的地方。"甘老头仍不答话,嘴唇又再抿起,唇边挂着血丝,花白的胡子已大半被鲜血染赤。
僵尸一样的脸庞,死白的面,血红的胡须,妞曲的肌肉,他简直就已不像一个生人,只像来自地府的怒鬼。
如此深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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