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已凉了。
可是风四娘并不在乎。
对她来说,人生也像是这碗面一样,冰冷而乏味。
但她却还是非吃不可。
她挑起面,卷在筷子上,再送入嘴里,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一样。
可是她眼角却己露出了疲倦的皱纹,甚至在这种黯淡的灯光下,也已能隐约看出来。
萧十-郎看着她,心里忽然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难道真的不了解她对他的感情?
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么多次昏灯下的苦酒深谈,他难道真的连一点都看不出?
他难道是块木头?
萧十一郎正不知应该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笃"的一声。
接着,黑暗中就幽灵般出现了七个黑衣人。
七个长发披肩的黑衣人,眼睛也都只剩下两个黑黑的洞。
七个瞎子。
他们的左手,提着根白色的明杖,右手却拿着把扇子。
第一个人脸色铁青,颧骨高耸,正是昔日的点苍掌门谢天石。
风四娘还是继续在吃面。
看见这七个瞎子突然又在这里出现,她显然也觉得很意外。
可是她并不惊慌,更不害怕。
她见过这七个人出手。也见过他们的主人——人上人的功夫。
她知道萧十一郎可以对付他们。
萧十一郎的武功,这两年来仿佛又有了很惊人的进步。
武功也正如学问一样,只要肯去研习,就会一天天进步的。
七个瞎子已经木然地走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完全没有表情。
谢天石突然道:"你就算不出声,我也知道你在这里。"萧十一郎淡淡道:"我本来就在这里。"
谢天石道:"很好,好极了。"
七个人同时展开扇子。
扇子上六个鲜红的宇,"必杀萧十一郎!"
黯淡的灯光,照着他们铁青的脸,照着这六个鲜红的字。
卖面的跛足老人,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一步步向后退,退入了墙角。
谢天石冷冷道:"你看见这六个宇没有?"
萧十-郎没有开口,风四娘却冷笑道:"他当然看见了,他又不是瞎子。"谢天石脸色变了变,道:"很好,你果然也在这里。"他也听得出风四娘的声音。
风四娘忍不住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谢天石没有回答。
风四娘道:"是花如玉?还是轩辕三成?"
谢天石还是不开口。
风四娘道:"无论是谁告诉你们的,我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你知道?"
风四娘道:"他是想叫你们来送死。"她冷笑着,又道:"但现在我却不愿看杀人,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快走。"谢天石忽然也笑了笑,笑得狞恶面诡秘。
这种笑容中,竟似带着种奇异的自信,他竟似已有把握"必杀萧十一郎"!
昏灯在风中摇晃。
谢天石突然扬起明杖一指,"嗤"的一声,灯己熄灭。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火光的存在。
他的明杖中,竟也藏着种极厉害的机簧暗器。
四下立刻一片黑暗。
萧十一郎忽然也笑了笑,道:"有很多人在杀人前,都喜欢喝杯酒的,我可以请你们喝两杯。"谢天石冷冷道:"我们现在想喝的不是酒,是血,你的血!""血"字出口,黑暗中突然传来"铮"一声,接着就有-阵琴声响起。
琴声中带着种奇异的节奏。
七个瞎子脚步立刻随着节奏移动,围住了萧十一郎,手里的明杖,也跟着挥出。
七根白色的明杖,在黑暗中挥舞,并没有转向任何一个人,只是随着琴声中那种奇异的节奏,配合着他们的脚步,凌空而舞。
但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却已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尤其是风四娘,她已连面都吃不下去了。
节奏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快,明杖的舞动,也越来越急。
七个人包围的圈子,已渐渐缩小,压力却加大了。
这七根凌空飞舞的明杖,就像是已织成了一个网,正在渐渐收紧。
风四娘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已变成了一条困在网中的鱼。
她武功虽不甚高,见识却极广。
但现在她竟看不出这七个人用的是什么武功,什么招式。
她只知道这七个招式的配合,简直己接近无懈可击,连一丝破绽都没有。
那琴声的节奏中,更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魔力,令人心神焦躁,全身不安。
风四娘只觉得自己竟似又变成了只热锅上的蚂蚁。
萧十一郎显然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连动也不动。
但她却已恨不得跳起来,冲出去,投入冷水里。
恰好萧十一郎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他的眼睛里,更带着种令人信赖,令人安定的力量。
风四娘总算沉住了气,没有去自投罗网。
可是这七根明杖织成的网,已更细、更密、琴声的节奏也更快。
桌上的杯盘,突然间都己一个个碎裂,就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捏碎的。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压力,连桌椅都似已将被压碎。
若不是萧十一郎握住了她的手,风四娘就算明知要自投罗网。也早已冲出去了。
但萧十一郎还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像是己变成了一块磐石。
就像是已和大地结成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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