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骂完了,喘了两口气,又自嘿嘿一笑,道:"我跟公子穷聊了这半天,竟忘了跟公子说正经事了。"他又自放低声音:"方才平望城的小铁嘴快马赶来,说是看到那鸳鸯双剑也往嘉兴来,大约今天晚上也能到了。"仇恕剑眉微皱,俯首沉吟半晌,嘟听这张一桶又道:"还有从太行山那边赶来的,大约有五十骑人马,今天午间,从嘉兴经过,直奔杭州去了,太行双义金氏兄弟全在这些人里面,跟他们两人走在一处的,还有个劲装少年,却不知是谁了。"仇恕目光一转,突地展颜一笑,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妙计似的:"这都辛苦你了,只是我还要再辛苦你一趟,不知道嘉兴城里城外,一共有多少客栈?"张一桶闭起眼睛,想了一会。
"五十多家。"他得意地笑道,"最少五十,最多五十五,我虽也不十分清楚,但总差不多了。"仇恕一笑:"我且麻烦你将这五十几家客栈所有的客房,全都包下,就算有人住的,也都预定下来,而且先付十天房钱,多给小帐,说是无论任何人要来住店,都一口回绝,万万不能答应。"张一桶倒抽一口凉气,两只本己被满脸肥肉挤成一线的眼睛,突地睁得滚圆,伸出手掌,一拍前额,失声道:"五十多家客栈!十天房钱——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呀?难道您有那么多朋友就要到嘉兴城来吗?"仇恕面上又自泛起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张一桶一眼扫到银票上的数字,不禁又倒抽一口凉气,却听仇恕笑道:"我此举自有道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只是——不知你有无把握,叫任何客栈都不能将客房偷偷租给别人。"张一桶一拍胸膛:"这个只管包在我身上,除非他们不想再做生意了,否则一嘿,就算再借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可也不敢。"于是他接过银票,满怀惊异地去了,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透"公子"此举是为了什么,但直到他臃肿的身形已走了许久,仇恕面上却仍带着那种奇异的微笑,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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