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心的不是伽星大师,更不是万老夫人,也不是她自身的生死安危,她关心的只是胡不愁。
她突然发觉,她对别人竞也会比对自己更关心,这简直连她目己也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她伸手攀佳一根木头,嘶声呼道:
"胡不愁……胡不愁……你在哪里?"
呼声激荡在海上,海浪也似在陪她呜咽。
她眼前渐渐模糊,也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声音渐渐嘶哑,渐渐什么也瞧不见了。
她晕晕迷迷,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觉有一只手在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个低沉的语声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
"醒醒,醒醒,我在这里……"
水天姬斗然自晕迷中醒来,胡不愁果然已在她身畔。
一时之间,她心情之激动,实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她再也顾不得一切,紧紧抱住了胡不愁,喃喃道:
"你不要走……你永远再也莫要离开我……"
胡不愁只觉嘴里咸咸的,是海水?是泪水?
他什么也说不出——他什么也不必说了。柔情虽美,蜜意虽甜,但现实却更残酷。两人暂时虽忘却了一切,但渐渐就觉得手掌发疼,发麻,身手地发疼、发麻——两人还在怒海中。
海天茫茫,怒海无情。
他两人虽能暂时依附着这根木头,但又能支持多久?
对爱的阳光,此刻也变得更可恨起来,照得他们眼发花嘴发干,全身皮肤发裂。
终于水天姬道:
"万老夫人呢?"
胡不愁道:
"不知道。"
水天姬道:
"伽星……"
胡不愁道:
"不知道。"
水天姬道:
"看来只有我们两人还活着。"
胡不愁轻叹道:
"不错。"
水天姬嫣然笑道: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能回去。"
胡不愁道:
"不错,我们一定能回去。"
水天姬道:
"我们不久就会见到你想见的那些人了,莫不屈、金不畏、公孙不智,还有方宝儿……是么?"胡不愁道:
"还有我的师傅,你的母亲…。
水天姬笑道:
"我们不久就能喝到甜甜的水,那比海水要甜得多……还有舒服的床,新鲜的水果……是么?"胡不愁道:
"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水天姬嫣然笑道:
"我想吃水蜜挑,大白梨,还有西瓜,又甜又大的西瓜……""瓜"字还未说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痛哭着道:
"我们何苦还在自己骗自己,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是再也不能回去的了,什么人我们都已见不着。"胡不愁黯然,只有抚着她的头发,喃喃道:
"莫哭……莫要哭……"
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
他的确知道,他们的生命的确已不能再活多久。
水天姬也不知哭了多久,方自抽泣着道:
"你可知道,自从我生长后,就只有笑,就只有瞧别人哭,自己从未哭过,但今天,我……我竟哭了两次。"胡不愁道:
"你……我……"
水天姬道:
"其实我不该哭的,我本该笑的……有你在旁边陪着我,我还有什么遗憾?我还要再求什么?"她果然笑了,但这笑,却比哭更令人心碎。
胡不愁哑然道:
"想不到……想不到你会对我……"
水天姬道:
"我也想不到我会对你这样……这是缘,不是么?若不是这许许多多的灾难,我又怎会和你在一起?"胡不愁道:
"灾难……许许多多的灾难……我该恨,还是该感激?"水天姬道:
"我要感激的,若不是如此,我只怕永远也不知道我也有真实的情感……有了真情,死又算什么?"死又算什么?
以死亡来证实的爱,岂非最真实的么?
阳光落下,星辰升起,星辰落下,阳光又升起。
日去夜来,两人已不知过了多少天,只知自己的精神已渐渐崩溃,嘴巴已干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此时此刻,两人已不用再说话了。
两人的心,已融化在一起。
两人已可静待死亡,而无遗憾,真的无憾么?只不过是虽有遗憾,也无可奈何而已。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天姬睁开眼睛,凝注胡不愁,轻轻道:
"亲爱的……永别了!"
胡不愁道:
"你说什么?"
水天姬道:
"我己受不住了,要……要先去了。"
胡不愁嘶声道:
"你……你不能。"
水天姬凄然道:"再挣扎下去,也不过是多受苦而已,你……你还是让我早些走吧,你难道情愿让我多受苦么?"胡不愁道:
"但你……我……"
他嘴里虽已说不出话来,但一双手却紧拉着她不放。
水天姬道:
"让我走吧,求求你,让我走吧!"
胡不愁一咬咬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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