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局势而屏息,园林死寂,风吹草动,甚至连呼吸之声都已不复再闻。
冷冰鱼一招仍未击下。
灯光下,只见他冷傲的面容上,已泛起轻蔑与讥嘲之色,冷冷道:
"杨不怒,你若不愿我这一招击下,只要承认方宝儿确是骗子,万子良确是欺世盗名之辈。"杨不怒虽然咬紧牙关,但身子仍不禁因激怒而颤抖起来——刀光颤抖,与银笔轻击,发出一连串叮当声响。
方宝儿身子也正在随着这响声颤抖,颤声道:
"你是五行魔宫中人,你们将我放走,却又令我武功尽失,为的就是要我面临此刻这种痛苦,是么?"石隙中人笑道:
"不错,你此刻总已该知道,江湖之路,你已无法再走,你还是回来吧,普天之下,此刻只有"五行宫"还是欢迎你的……你此刻也已该知道,天下群雄,除了我五行宫中之人外,己无人再信任于你。"方宝儿咬紧牙关,紧握双拳,不能答话。只听冷冰鱼冷道:
"杨不怒,你此刻总己该知道,你生命与名声俱已在我掌握之中,我随时都可将之毁去,你无妨再停细考虑考虑,是说?是不说?"杨不怒亦自咬紧牙关,腮边肌肉都已一粒粒冒起。
方宝儿望着那颤动的刀尖,望着扬不怒那充满悲愤与痛苦的面容,他手掌突然松开,心里已有了决定。他知道自已功力虽已尽失,虽己无法与人相争,但只要他走出去,使可令冷冰鱼住手,便可救下杨不怒。他已决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他大步走了出去。
观战群雄,已越聚越多,但人人俱是屏息静气,四下仍是一片死寂——长久的静寂后,那刀笔相击声,便显得分外清脆。
突然间,人丛外传来语声,一字字道:
"方宝儿在此,请冷少庄主住手!"
语声虽不高,但在这死寂中听来,却显得分外震耳。
语声一响,刹那间,群豪便已都不禁被惊得呆了。
然后,便是一场骚动,有的回身,有的轻呼——外面的人已纷纷让开了道路,里面的也已闪开身子。
只见一个青衫少年,穿过人丛,缓步而来,在这么多惊诧、好奇、轻蔑、怀疑的目光注视下,他犹如行走在无人之境,声色不动,神情自若,人丛中不知是谁已脱口呼道:
"不错,果然是方宝儿!"
冷冰鱼早已动容,但直到此刻,还未撤手——此刻突然轻啸一声,凌空掠起,倒翻而出。
接着,"当"的一响,杨不怒长刀已落,身子也"扑"地跌倒,唯有双目紧瞪着方宝儿,目中神色亦不知是欢喜?还是愤怒?
但见银光一闪,冷冰鱼已飘飘落在方宝儿面前。
两人面面相对,片刻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以双目凝注着对方,谁都未曾将目光移开。然后,冷冰鱼晒然一笑,道:
"原来方宝儿就是这等模样,我只当骗子的模样,生得本该与别人有些不同才是。"方宝儿微微笑道:
"阁下可是有些失望?"
冷冰鱼狂笑道:
"不错,冷某确是失望得很……"
方宝儿笑道:
"但在下之失望,却更甚于你,在下本以为连天山庄的少庄主是条英雄铁汉,哪知他也会一些乘人于危,投机取巧的手段!"冷冰鱼笑声骤顿,怒道:
"你这骗徒,你有何资格对稳如此说话?我若不那般做法,又怎能将你这骗子逼出来?"方宝儿道:
"在下此刻已出来,阁下又当如何?"
冷冰鱼厉声道:"我要怎样,不说你也该知道。"方宝儿目光瞬也不瞬,笑道:
"既是如此,请!"
"请"字出口,微一抱拳,倒退半步,含笑卓立。
他早已决定牺牲自己,心头自是一片安详,明澈如镜,他明知自已实已挡不住冷冰鱼轻轻一击,只望自己能以鲜血洗清羞侮,以生命换取名誉,他早巳不准备作任何抵抗,神情自是分外从容,分外平静。
四下群豪,再次屏息静气,四下又复是一片死寂。
冷冰鱼脚步缓缓移动,银笔渐渐指起。
他面上冷傲轻狂之色,已不复再见,只因他委实猜不出这对手武功之深浅,他自己只有诚心正意,以期作石破天惊之一击!
一片乌云悄然而来,掩却了半天星光,风势突然转强,满园木叶,沙沙作响,天地间立时充满肃杀之意。
冷冰鱼银笔平举,这一招却仍迟迟不敢出手。
四下群豪,渐渐又起了骚动——冷冰鱼早已知道方宝儿只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此刻为何还这般谨慎小心?
只见方宝儿凝然卓立,嘴角仍带着份淡淡笑容,他身形毫末作势,全身上下,每一处看来惧是空门大露。
冷冰鱼掌中银笔,看来无论自任何方向击出,惧可将方宝儿击倒,但宝儿这一份出奇的镇定与从容,却又震惊了他,这使得宝儿全身每一处空门,看来又都似乎是诱敌的陷阱——他怎敢轻易出手?
他再也无法自宝儿目光中,瞧出一丝惊惶之色,他自己便不免有些煌乱起来,宝儿越是冷静,他便越是惶乱。
战场上情况之微妙,往往会与情场相似——双方之间,若有一方能出奇的冷静,另一方便难免惶乱,两人之间,若有一人能出奇的坚强,另一人便难免脆弱,情场中"薄情",常会是最引人的魅力,战场上"冷静",永远是最强的武器!只是这种"薄情"与"冷静",说来虽易,做来却难——情场中又有谁能对自己心爱的人如此忍心?战场上又有谁能将随时俱都可制己于死命的对手全不放在心上?
潘济城目光闪动,突然大声道:
"泰山之会,反正已近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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