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宝儿明明一直在沉睡之中。"
梅谦道:
"方少侠不但来了,还送来一封书信,三位可要瞧瞧?"果然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三人连忙接过。
只见书信之上,写的竟是:
"侠以武犯禁,干戈本属不祥,宝儿前此数战,非好战也,实不得已耳,今幡然有省,誓不愿再以武与天下人相见,梅君武中达人,谅不致以此见责,则宝儿幸甚,今后绿水青山,宝儿求以诗书逍遥,不亦乐乎?
专此上达梅君足下。
方宝儿拜上。"
精雅的短简,清楚的文笔,但莫不屈等三人看完了这封书信,却不禁为之目定口呆,作声不得。
莫不屈、万于良俱是满面焦急之色,便待抢口分说,但公孙不智却沉住了气,暗中将他两人拦阻。
梅谦缓缓道:"方少侠留下这封书信,便不发一言,掉首而去,此乃人所共见之事,三位只怕也唯有相信了。"他的言语中,已露出逼人的锋锐。
公孙不智干咳一声,道:
"武林群豪见他不成而去,不知有何举动?"
梅谦冷冷道:
"言语中自有些不堪入耳之处,三位不听也罢。"语声微顿,突然仰天长叹一声,接口道:
"但在下见了方少侠这封书信,颇有深感于心,我辈碌碌江湖,终日舔血刀头,那及他侍书逍遥来得自在。"公孙不智也故意讽刺,还是真的有感于心,默然沉吟半晌,突然抱拳道:
"多蒙相告,就此别过。"竞拉着万、莫两人匆匆走了。
梅谦目送他三人身影退去,久久都未动弹。
万子良与莫不屈两人虽是满腹闷气,满心疑惑,但见到公孙不智神情若有所思,也只有不发一言,随他狂奔。
片刻间,三人俱已回到客栈,也不答话,悄悄推开宝儿房屋的窗子一看——宝儿鼻息沉沉,仍然睡得甚是安详。
金不畏、金祖林、魏不贪等人见到他们神情如此异样,自要询问,万子良当下匆匆将经过说了。
魏不贪动容道:
"但我敢与他打赌,宝儿绝未出门一步。"若非千真万确的事,魏不贪是万万不会与人打赌的。金不畏怒瞩道:
"原来那姓梅的也是个卑鄙的小人,竞造出这等事来污蔑宝儿,石老四,走!咱们去找梅谦决一死战。"众人是满心激愤,公孙不智却一把拉住了他,沉声道:
"此事怪不得梅谦。"
金不畏大怒道:
"怪不得他怪谁?莫非是宝几梦中出去了不成?"公孙不智叹道:
"你难道看不出这又是那恶魔所施的绝户之计?他如此做法,只是教天下豪杰都对宝儿存下轻视之心,他明知今日之事,瞬时即将传遍武林,到那时宝儿也必要被天下人骂为反复无常之辈……唉!千夫所指,无痰而死,那时宝儿纵有百口,亦不能辩了!"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想到这恶魔此举,已无异将宝儿前途一举断绝,人人心里宛如被压上一块巨石。
金不畏咬牙切齿,恨声道:
"好狠毒的恶魔!好狠毒的恶计!他究竟与宝儿有何深仇大恨?竞定要见宝儿身败名裂才甘心?"公孙不智沉声道:
"那恶魔必定是个与宝儿颇为熟悉的人,是以才不但能令人改扮成宝儿的模样,还能将宝儿的神情步法都模仿得唯妙喉肖,在那许多人的注视之下,都末露出破绽,只因此刻武林中人见过宝儿的虽有不少,但都不过是在激动之中匆匆一瞥而已,绝不会将宝儿瞧得如此清楚,更不会学得如此逼真。"这话说将出来,众人更是耸然失色。
众人心里都在暗问自己:"与宝儿颇为熟悉的人,那会是谁?"众人此刻自已知道那四个身法奇诡的白衣人,只不过是与李英虹串通好了,来做此圈套的,目的已达,自然不败亦退,这恶魔竞能使武功如此诡异的白衣人听命于他,身份自然非同小可,宝儿的熟人中,又哪有这般人物?
金不畏突然道:
"这恶魔究竟是谁?只怕唯有宝儿还能多少猜出一些,我得去问问他。"转过身子,便待捆门。
公孙不智却又拉住了他,沉声道:
"无论如何,你我此刻都万万不能惊动宝儿,纵要问他,待他复原醒来了再问也不迟。"日色渐渐西下,暮蔼中炊烟四起,农夫荷锄而归,童子嘻笑而回,沉重的工作已了,这正是一日中生气最最活跃的时候。
但在这客栈中的小小院落里,却仍是一片死寂。
夕阳的光辉渐渐黯淡,黑色渐渐溶人了天地,屋中人影也渐渐模糊,几乎对面也难辨出面目。
但却无一人燃起灯来,只因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接受光明的心情,只因唯有这无边的黑暗,还可以隐藏他们的焦急。
宝儿的卧房,也仍无动静。
万子良、莫不屈、公孙不智、石不沉……甚至连金不畏与铁娃,俱都是石像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突然间,小院外传来一阵骚动之声,其中竟还似夹杂着金祖林的大笑,呼喊,众人一惊,齐地奔出。
暮蔼苍茫中,只见远远两条人影,一面高歌,一面大笑,互相携抱,互相搀扶着而来。
左面的一条人影,手里提着根长达八尺开外,仿佛白蜡大竿般的长兵刃,右面一条人影,身上却似接着条亮晶晶的长链。
万子良凝目瞧了两眼,面色突变,失声道:
"与金祖林同来的,莫非是天刀梅谦?"他看得不错,右面的那人果然是"天刀"梅谦。
众人抢步迎去,但见金祖林衣衫已破烂,满身血迹斑斑,面色虽是疲惫不堪,但目中却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那修洁整齐的"天刀"梅谦,此刻模样竞也十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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