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那时我师徒能在一起,机会便更大了。"南宫平精神一振,大喜应了。原来这诸神岛上,每年俱有一次狂欢之日,到那时,这些老人虽然仅有狂欢之名而无狂欢之实,却至少可以随意活动。第二日岛主果然又将南宫平唤去,他对南宫世家的子弟虽似乎另有安排,但听了南宫平也要去参与那"伟大的计划",当下便立刻应了。
黝黯的洞窟中,日子当然过得分外缓慢,但南宫平此时却也早已学会忍耐,朝来暮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得丝毫没有变化,只有那岛主不时将他唤去,但只是出神地凝望他几眼,淡淡地询问几句。他发觉这奇异的岛主那明亮的眼神中,竟渐渐有了混乱与忧郁,而他每去一次,这种混乱与忧郁都已增加一分,他不禁又在暗中惊疑:"难道这岛主已发觉岛上潜伏的危机?"这些日子里,龙布诗极少说话,对于即将来到的计划,他只说了"随机应变"四字,南宫平却默习着他已背熟的那些武功秘籍,他只觉目力渐明,身子渐轻,却也无法探测自己的武功究竟有了怎样的迸境,有时他也会想起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人,便不禁为之暗中叹息。
这一日他正在静坐之中,突听岛上响起了一片鼓声,接着微风飕然,那麻衣老人飘然而上,目光四下一扫,缓缓道:"日子到了!"他面色虽木然,但眼神中却似蕴藏着一种神秘的光芒,仿佛已看破了许多秘密。
南宫平心头一震,脱口道,"什么日子到了?"麻衣老人冷冷道:"随便要做什么,日子都已到了。"袍袖一指,飘身而下。
南宫平怔了一怔,喃喃自问:"他究竟已知道了多少?……"只听身后冷哼一声,龙布诗道:"无论他知道了多少,今日之后,他就要什么都不知了。"南宫平栗然问道:"将他除去?"
龙布诗沉声道:"不错!"轻轻一拍南宫平肩头:"待机而动,随机应变,若是看不到船只木筏,便是游水也要离开此地!"南宫平听得出他师傅语气中的决心,在有这种决心的人眼中看来,世上又有何难事?只见龙布诗双臂一振,骨骼山响,有如一只出柙的猛虎般,掠出了这阴暗的洞窟,地道中已有许多个沉默的老人在无言地行走着,除了一双双明锐的眼睛外,这些老人当真有如一群方自坟墓中走出的行尸。
出窟的秘门,早已敞开,南宫平一脚跨出,清风扑面而来,这一阵清风,倏地激发了他生命的活力,游目四望,四下又是一片青葱。他暗中自誓,为了换取这一份享受生命的自由,他不惜牺牲一切。
然而那群老人,却仍是呆板而僵木的,只有他们颔下的长髯和绿叶一起在风中飞舞。
穿过绿叶苍苍的林木,又到了那一片竹屋,但此刻这些简陋的竹屋,景象却已大不相同。
这里并没有豪华的布置与珍宝的陈设,但在竹屋前的空地上,却堆满了食物与鲜花,熊熊的烈火上,正烤着整只的牛羊樟鹿,一阵花香与肉香,混合在清新的微风中,使得这本是死气沉沉的地方,突然变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只因这才是这些老人真正需要的东西,世人所珍惜的豪华珍宝,在这些老人眼中,实是不值一顾一一老人们对珍宝金银,虽通常都有一份不必要的贪婪,然而他们对于酒和美食的偏爱,却又通常在珍宝之上,何况世人所珍惜之物,在这里本是一无用处。
那低沉的鼓声突地停顿,"狂欢"的日子立刻开始,酒肉与生机的刺激,终于使得这些老人面上渐渐有了光彩,但他们彼此之间,却仍然绝不交谈,"言语"在这里,似乎已变为一种极为奢侈的享受。
南宫平放眼四望,突地发觉在一些衣衫较为洁净、也就是还未进入那山窟中去的老人的眼角间,似乎在彼此交换着一种奇异的目光,交换着一种不足为外人知道的秘密。南宫平心头一动:"难道这些老人也已不能忍受这种生活,而想借机逃走?"于是他立刻发觉在这肉香与花香之间,竟隐藏着一种危机与杀气,他心房怦然跳动,转目四顾,龙布诗却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他双眉一皱,悄然后退,想去寻找他师傅的行踪,哪知他方才退到树丛,突听树丛中轻轻一笑。
笑声在这岛上,当真比雷鸣兽吼还要震人心弦,比凤啸龙吟还要珍贵希罕。南宫乎心头一震,霍然转身,只见风漫天斜斜倚在一株巨树下,他衣衫神情,俱己狼狈憔悴不堪,显见已不知受过多少日子的折磨,颔下的虬髯,也变得乱草般令人不快,但是,他的那一只未被眼罩遮盖的眼睛,却仍散发着逼人的光彩,锋利得一眼便能看人你心底深处。
南宫平心头一阵堵塞,他忽然发觉他终是还不能麻木自己的情感。他缓缓俯下身子,哽咽道:"前辈,为着我们,你受了苦了。"风漫无微微一笑,缓缓道:"受苦?……"他笑容里突地充满了尖锐的讥讽,接道:"受些苦反而好,这些痛苦,已将我快要麻木的情感刺得复活了,这些痛苦,刺得我终于生出反抗的勇气!"他仿佛在喃喃,但忽然间,他目光又变得利剑般敏锐。
他一把抓着南宫平的臂膀,兴奋他说道:"孩子你看,那边那些老人,你可看得出他们有什么异样么?南宫平觉察出他语声中的兴奋,也想起那些老人目光中的神秘之色,刹那间,他心头也怦然跳动起来,脱口道:"你们要……"风漫天颔首道:"不错!我已偷偷地扇动起他们的怒火和野心,今天,就在今天,这岛上立刻就要有一场好戏,不是住在山窟里的那群疯子立刻滚到地狱里去,便是我们死!就算死,也要比这样不死不活地活下去好得多,是么?"南宫平赞同地点了点头,立刻便又想起一事:"船呢?这里有没有船……"风漫天道:"船!要船做什么?"
南宫平怔了一怔,道:"没有船,怎能回去,难道有谁能插翅飞越这万丈汪洋不成?"风漫天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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