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说什么?"
万达道:"我只听梅姑娘冷笑说:不错,我年纪已有三、四十岁了,自然可做你的老前辈,现在我要教训你这后辈的无礼。"南宫平剑眉一皱,暗中奇怪:"如此说来,叶曼青既已称她为老前辈,她为何还说叶曼青无礼?"他虽然聪明绝顶,却也猜不到女子的心理,想那叶曼青若是口口声声以年龄来提醒梅吟雪,说她不过只能做南宫平的"老前辈"而已,梅吟雪焉能不怒?
心念一转,万达已接口道:"于是叶姑娘自然也……也发起怒来,这时狄扬又是一阵挣扎,我连忙去照顾着他,等他略为平息,她们两位姑娘又争吵两句,最后叶姑娘冷冷道:江湖中人都称你为"冷血妃子",想必你心绪性格,必定十分冷静镇定,我就与你一较坐功好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若是谁稍有动弹,便算输了。"南宫平心头一动,暗忖道:"这叶曼青当真聪明绝顶,她与丹凤叶秋白在华山绝顶,那等阴寒冷僻处枯困十年,别的不说,单只这坐功一诀,自比别人胜上三分。"心念至此,忍不住瞧了梅吟雪一眼,轻轻道:"她答应了么?"万达缓缓道:"梅姑娘怎会不答应呢?…"话声未了,南宫平突地想到,梅吟雪在那黝暗、阴森、狭窄的棺木中所度过的十年岁月,这十年中的寂寞与痛苦,是需要多么深邃的忍耐与自制才能度过?那么静坐较技之事,又怎能难得倒她?
一念至此,南宫平不禁长叹一声,目光各各向梅吟雪与叶曼青扫了一眼,付道:"内功之中,坐字一诀,本是上乘心法,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互较静坐,胜负之判,本自并不需要若干时光,饥饿、寒冷、黑暗、恐惧、寂寞……这些因素姑且不说它,就说在如此阴森冷僻之地,随时可以发生之一些变化,足以使任何女子难以保持镇静,但这两个女人经历自与人不同,性格更是与人大异,以她们所经历、所忍受的一些事看来,一日两日之内,谁也不会动弹一下。"万达突见南宫平面色大变,忽而欣喜,忽而感慨,忽而钦慕,忽而忧虑,心中不觉大奇,忍不住顿住语声。
突听南官平长叹道:"她们这一比,真不知比到何年何月才会歇手。"万达双眉一皱,轻轻道:"这且不去说它,两位姑娘中,无论是谁输了,只问你该当如何是好?"南宫平呆了一呆,讷讷道:"那该怎么办呢?"万达叹道:"怎么办呢?"
南宫平目光茫然凝注着远方,万达目光茫然凝注着南宫平,突听南宫平大声道:"那么我那狄扬兄哪里去了?"万达沉声叹道:"万里流香任风萍那银锤之上所施的毒药,其毒的确骇人听闻,不但能夺人性命,而且能迷人心智,那位狄朋友一日以来,一直有如疯癫一般,星光初升后,他更像是发起狂来,我一面要留意着梅姑娘的动静,一面又要照顾着他,本已心难二用,到了梅姑娘与叶姑娘一订下这奇异的比武之法,我心神一震,那位狄朋友突然挣开我的手掌,腾身而起,如飞一般向黑暗中奔去。"南宫平面色一变,急道:"你们难道没有赶紧追去么?"万达道:"梅姑娘已与叶姑娘开始坐功较技,连动都不会再动一动,自然不会追去。"南宫平变色道:"你呢?万达叹道:"我当时无暇他顾,立刻全力追去,哪知那位狄朋友身上虽中剧毒,身形之快仍是骇人听闻,亦不知是因他轻功本就高妙,抑或是因毒性所催,我虽全力狂奔,但不到盏茶时分,便已连他的身影都无法看见。"南宫平双拳紧握,狠狠看了梅吟雪一眼,道:"你追不上他,便自管回来了,是不是?"万达叹道:"我追不上他,实在无法可想,到处呼唤一阵,只得回到这里,正巧看到那条青蛇。"南宫平大喝一声:"他是向哪边去了?万达手指向西一指,南宫平道:"带我去。"他伸手一拉万达的手腕,向西面沉沉的夜色如飞奔去。
万达只觉一般大力牵引着他,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心中不禁暗叹忖道:"一别经年,想不到他武功竟如此进境,只是……唉!也想不到他外表看来,虽然较前镇定冷静,但对人对事的热情冲动,却仍和以前一模一样。"他几乎连脚尖都未接触到地面,便已奔出数十丈开外,回首望去,乌云又浓,梅吟雪与叶曼青的身影都已看不到了。
于是夜更静寂,梅吟雪、叶曼青情不自禁地向南宫平身形隐去的方向瞟了一眼,立即转回目光,互相凝注,她两人外貌虽然有如静水,心绪却仿佛狂澜,寒冷的夜风,吹过来,又吹过去……
风寒露冷,她两人对坐之间的空地上,那始终晕迷着的战东来,突地开始轻轻地转侧,梅吟雪、叶曼青两人,谁也不知道这一身锦衣的少年究竟是谁?是病了?抑或是受了伤?是南宫平的仇敌?抑或是南官平的朋友?
只见他转侧几下,忽然一跃而起,仿佛一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惊惶而奇怪,他子覆眼帘,四望一下,望见了梅吟雪与叶曼青,面上的神情,更是奇怪,一双眼睛,也大大地睁了起来,脱口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里?"月黑风清,四野荒寂,一觉醒来,突然发觉自己身置此间,身旁竟坐着两个国色天香的绝色女子,面色一片木然,四道眼神也木然望着他,对于他的问话,谁也不曾答理,就像是根本未曾听到似的,他纵然心高胆大,此刻也不禁心惊肉跳,疑神疑鬼,呆了半晌,高唤道:"玉儿,丹儿……"突又回转身来,大声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究竟怎会到了这里?"云破云合,月去月来,大地忽明忽暗,风声忽轻忽重,但这两个美到极点、也神秘到极点的绝色女子,却仍然动也不动,甚至秋波都不再望他一眼,战东来心底忽地升起一阵寒意,"莫非我撞着了鬼么?否则怎会好生生地就从慕龙庄到了这里?他干咳一声,身形急转,流星般向远方掠去,梅吟雪、叶曼青心头不约而同地为之一震:&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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