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地了。"梅三思木然而立,目光痴呆,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陶纯纯柳眉轻颦,附在柳鹤亭耳畔,轻轻说道:"方才那小女孩子的姐姐,可是在那荒祠中被害死的女子?"柳鹤亭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大约如此。"
陶纯纯幽幽一叹,道:"她真是可怜得很……我现在忽然发觉,活着的人,有时比死了的人还要可怜许多哩!"柳鹤亭又自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仔细咀嚼着"活着的人,有时比死了的人还要可怜许多"这两句话,眼中望着这虬髯大汉痴呆凄凉的情景,只觉悲从中来,不能自己。
他知道这大汉梅三思与那死了的少女生前必是情侣,他也能体会到这大汉此刻心中的悲痛,因为他虽未遭受过别离的痛苦,却正享受着相聚的甜蜜,甜蜜既是这般浓烈,痛苦也必定十分深邃。
他黯然垂首,暗问自己:"若是纯纯死了,我……"一阵热血,自心底冲激而起,倏然回过头去,凝注着陶纯纯的秋波,再也不愿移开半分。
边傲天倒退三步,倏地坐到椅上,沉重地长叹一声,喃喃道:"蓉儿真是命苦……唉,红颜薄命,当真是红颜薄命!"突地瞧了陶纯纯一眼,瞬又垂下目光,只听梅三思突地大喝:"蓉儿,蓉儿……"转身飞奔而出,悲哀凄凉的喊声,一声连接着一声,自厅外传来,一声比一声更远。边傲天低眉垂目,左掌紧握着颔下银髯,似乎要将它恨根拔落,不住长叹道:"三思也可怜得紧,蓉儿方自答应了他,却想不到……唉!我若早知如此,先给他们成婚,也不致让三思终身遗憾,唉……天命!天命如此,我……我……"突又抬起头来,瞧了相对凝注着的柳鹤亭与陶纯纯一眼,目中突地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
一阵烟尘扬起,远处奔来三匹枣红健马,这三匹马并辔而来,扬蹄举步,俱都浑如一辙,马上的骑士纵骑扬鞭,意气甚豪,望来一如方奏凯歌归来的百战名将。
当中一骑,白衫白中白履,一身白色劲装的少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侧首朗声笑道:"大哥,你虽然急着回家探视娇妻爱子,但临沂城边老爷子那里,却也只怕不得不先跑上一趟吧。"左侧的黄衣大汉含笑答道:"这个自然,想不到你我兄弟这趟栖霞之行,为时方自不到半月,江湖中却已生出如许多事,最奇怪的是那浓林密屋中,竟然并无人迹,若不是诸城的王三弟言之凿凿,倒真教我难以相信!"白衫少年朗笑道:"此事既已成过去,倒不知那位入云龙金四爷怎样了,早知那密屋中并无人踪,石观音不知去向,你我就陪他去走上一遭又有何妨,那样一来,荆楚三鞭四字,只怕在武林中叫得更响了。"此人正是"银鞭"白振。
"金鞭"屠良应声笑道:"天下事的确非人所能预测,我本以为栖霞三鞭十分难斗,哪知却是那样的角色,二弟,不是大哥当面夸你,近来你的武功,确实又精进了许多,那一抬天风狂飙眼力、腕力、时间、部位,拿捏得确是妙到毫巅,就算恩师他老人家壮年时,施出这一招来,只怕也不过如此,大哥我更是万万不及的了。""银鞭"白振鞭丝一扬,大笑不语。
"金鞭"屠良又道:"边傲天一向眼高于顶,这次竟会为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男女,如此劳师动众地筹办婚事,也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银鞭"白振扬眉笑道:"那两个少年男女,想必是武功还不错……三弟,你可记得他叫做什么?""荆楚三鞭"中的三侠"狂鞭"费真,面色蜡黄,不轻言笑,身形笔直地坐在马鞍上,双眉一直似皱非皱,闻言答道:"柳鹤亭。""银鞭"白振朗声笑道:"是了,柳鹤亭。"鞭丝再次一扬,"喇"地落下:"柳鹤亭这三字今日虽然籍籍无名,来日或会声震江湖亦未可知,大哥,你说是吗?""金鞭"屠良含笑道:"武林中的人事变迁,正如长江之浪,本是以新易旧,但据我看来,江湖后起一辈的高手之中,若要找一个像二弟、三弟你们这样的人物,只怕也非常困难吧。"双肩轩处,长笑不止。
"狂鞭"费真突地冷冷接口道:"只怕未必吧,"屠良为之一愕,白振哈哈笑道:"三弟,你休得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你我兄弟闯荡江湖以来,几曾遇过敌手?"费真冷冷道:"你我未遇敌手,只是因为遇着的没有高手而已。"屠良、白振笑声齐地一顿,无可奈何地对望一眼,似乎颇不以此话为然。
费真又道:"不说别的,你我若是遇见王老三口中所说的那白衣人,只怕就未必能讨得了好去。""银鞭"白振剑眉微剔,道:"那日我在迎风宴上打了五次通关,喝得已有些醉了,王老三后来说的话,我也未曾听清,那白衣铜面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狂鞭"费真道:"你请大哥说吧。"
"金鞭"屠良缓缓道:"济南府双枪缥局里的烈马金枪董二爷和快枪张七,保了一趟红货,自济南直到镇江,这趟红货竟使得济南双枪一起出马,不问可知,自是贵重已极,哪知方到宿迁,便在阴沟里翻了船了。""银鞭"白振皱眉道:"决枪张七也还罢了,烈马金枪董正人一生谨慎,走镖大河东西、长江南北已有数十年,难道还会出什么差错不成?""金鞭"屠良微喟一声,道:"不但出了差错,而且差错极大,你可记得你我上次在宿迁城投宿的那家广仁客栈?"白振略一沉吟,道:&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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