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招中的破绽,但我那招九子万笏却已全力攻他要害,如此我纵不能占得先机,也不致落干下风,哪知——"心念电闪而过,目光凝注对方,又自忖道:"他此刻剑尖离地,左指蓄力,两面都是待发之势,我若以北派潭腿夹杂南派无踪腿,双足连环离地,午踢他右膝阳关,右踢他左膝地机,引得他剑掌一起攻向我厂路,然后清单齐地攻向他上路,一用判官笔中的最重手法透骨穿胸,一用传自塞外的开山神掌,不知是否可以占得上风?"他心念这数转之间,实已博及大下各家武术之精妙,尤其他掌中一乏青萧,名虽是"萧"其实却兼有青锋剑。判官笔、点穴镢、银花枪,内外各家兵刀的各种妙用!
此刻他一念至此,脚下突地行去,流水般向右滑开一丈,掌中长萧,亦在身形流走间,手势一反,由齐眉变为凭空直指!
身形流走,为的是迷惑对方眼光,让他不知道自己要施展腿法,右萧直指,为的是想将对方注意力移至萧头!
哪知白衣人身形,又有如巨磨推动一般,缓缓随地转动,剑尖竟自离地更高,左手亦又变指为掌,时间微曲,掌尖上扬,防胁护胸,柳鹤亭一番攻敌的心境,竟似乎又自落入他的计算之中!
他俩这番明争,实不啻暗斗,只引得众人目光,一时望向白衣人,一时望向柳鹤亭,有如身在其中一般,一个个心头微颤,面色凝重,知道这两人招式一发,便可立分胜负!
只见白衣人身形自转,本自面向东方,此刻却已面向夕阳,柳鹤亭身形有时如行云流水,有时却又脚步细碎,距离他身外丈余之处,划了一道圆弧!两入掌中萧、剑,亦自不停地上下移动,虽未发出一招,却已不啻交手数十回合!
时间越久,众人看得心头越发沉重,真似置身浓云密布、沉闷无比的天候之中,恨不得一声雷响,让雨点击破沉郁!
陶纯纯嘴角的半分笑意,此刻已自消逸无踪,额眉间微聚的半分忧心,此刻也已变得十分浓重!夕阳将下,漫天红霞——
柳鹤亭夹地大喝一声,身形有如梅花火箭,冲天而起!
众人心头不觉为之一震,齐地仰首望去,只见他凌空三丈,突一转折,双臂箕张,竟以苍鹰下攫之势,当头扑下!
这一招虽似天山北麓"狄氏山庄"的不传绝技"七禽身法",但仔细一看,却又夹杂着昔日武林一世之雄"银月双剑"传人熊个留下的"苍穹十三剑式"!
这两种身法,一以敌矢著称,一以空无见长,此刻被他熔二为一,漫天夕阳,衬着他之身形,霍如日落,矫如龙翔。尉迟文、胜奎英对望一眼,相顾失色,黑衫黄中汉子群中,甚至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但膝头却又不禁微微颤抖!
刹那之间!
只见一团青光下击,一片剑气上腾!
青光与剑气!
剑气与青光!
相混!相杂!相拼!
突听两人大喝一声!众人只觉眼前微花,两人又已站在方才未动时之原处,相隔丈余,互相凝注,对面而立!
白衣人的目光,瞬也不瞬,厉电般望向柳鹤亭的身上!
柳鹤亭的目光,瞬也不瞬,厉电般望向白衣人的身上!
一时之间,众人亦不知谁胜谁负,谁死谁生,站着的人,"噗"地坐到地上,坐着的人,倏然站了起来,陶纯纯娇唤一声,退后一步,突又掠前三丈,一掠而至柳鹤亭身侧,樱唇微启,秋波一转,瞟了白衣人一眼,于是默然无语!
尉迟文、胜奎英齐都一愣,冲前三步,突又顿足而立,四道目光,齐都笔直地望在白衣人身上!
良久,良久!
静寂,静寂!
白衣人突地扭转身躯,双臂一分,推开尉迟文、胜奎英两人的身躯,笔直地走到那班银衫少女身前,身形一顿,霍然甩却身上白衫——一无血迹,霍然再次转身——剑尖闪烁!
柳鹤亭木然卓立,目光但随白衣人而动,突地见他转身说道:"一剑不能伤得阁下,一年之后再见有期!"反腕一扬,白衫与长剑齐飞,剑光共晚霞一色!
白衫落在银衫少女扬起的皓腕之上!
长剑青光一闪,划空而过,"夺"地一声,剑光没入山石数寸,身形又自一呆,呆呆地愣了半晌,冷厉地一声吼道:
"走!"宛如石破天惊,在众人耳畔一响,在众人心底一震,谁也不知他两人谁胜谁负,此刻听了他这一声叱声,心中但觉又惊、又奇、又诧、又愕,柳鹤亭胸横青萧,缓缓落下,左右四顾一眼,笑道:"胜负未分,阁下为何要走!"语声清朗,语气却极沉缓,似乎得意,又似可惜!
白衣人胸膛一挺,目光一凛,突又隐去,缓缓说道:"在下与阁下初次相识,在下性情,你可知道?"柳鹤亭剑眉微皱,旁顾陶纯纯一眼,缓缓答道:"阁下与在下初次相识,阁下性情,在下既无知道之可能,亦无知道之必要!"白衣人突地仰天一望,青铜面具之内,竟自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笑声一顿,缓缓说道:"自幼至今,伤在我剑下之人,虽不知凡几,但懦弱无能之人,在下不杀!武功不高之人,在下不杀!籍籍无名之人,在下不杀!认败服输之人,在下不杀!妇人孺子,在下不杀!剑不能占胜之人,在下不杀!阁下武功惊人,对敌之时,头脑冷静,判事分明,这均非常人能以做到之事,在下一剑既不能伤及阁下,焉有再动手之理。"语罢,再也不望柳鹤亭一眼,大步向谷外走去,彩霞,夕阳,映着他刚健颀长的身影,缓缓踱过小桥,桥下流水潺潺,水声淙淙,暮风吹舞衣袂,却在小桥栏杆,轻舞起一片零乱人影!
人影零乱,人声细碎,夕阳影中,突地飞过一只孤雁,雁声一唳,却不知是高兴,抑或是叹息!
斜阳暮色中,柳鹤亭手垂青萧,目送他的身影远去,一时之间,对此人亦不知是相借、钦佩、抑或是轻蔑、痛恨,只听身侧的陶纯纯突地轻轻一声长叹,低语道:"可惜呀可惜!"柳鹤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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