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钱生出争斗,使一起拆开一枚,果然不是真的,我弟兄二人虽然也有些失望,但却在暗中侥幸,得着这串伪钱的幸亏是我们,若是换了别人,至少又得死上一个,哪知——唉!还是……"他声音越说越低,语气之中,也就越多悲哀之意,默然半晌,哀声又道:"想不到这如意青钱,无论真伪,竟都是不祥之物,老二呀老二,若不是为了这串青钱,你又怎会不及等我,就匆匆赶到这四明山庄来,又怎会不明不白地死去2"双手蒙面缓缓垂下了头,这叱咤江湖,游戏人间的风尘异人,心胸纵然旷达,此刻却逛不禁为之悄然流下两滴眼泪来。
山风萧索,英雄落泪,此刻虽非严冬,管宁却觉得天地之间,已充满严冬肃杀之意,想到自己亲手埋葬的那么多尸身,这公孙左足不过仅是为着其中之一而悲伤罢了,还有别的死者,他们也都会有骨肉亲人,他们的骨肉亲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也会像公孙左足此刻一样悲伤吗?"随着这悲伤的意念,首先映入他脑海的,便是那"四明红袍"夫妇相偎相依,拥抱而死的景象,"他们鸳鸯同命——唉!总比一人单独死去要好得多。"他情感极为充沛,此刻忽然想起自己死时,不知有无陪伴之人,暗中稀嘘良久,脑海中,又接连地闪过每一具尸身的状形。突地——他一拍前额,口中低呼一声,倏然站了起来,像是忽然想什么惊人之事一样。公孙左足淡然侧顾一眼,只见他双目大变,口中翻来复去地喃喃自语道:"峨嵋豹囊……罗浮彩衣……峨嵋豹囊……"心中不觉大奇。
哪知管宁低语一顿突地拧转身来,失声道:"老前辈,你可知道峨嵋豹囊是谁?"公孙左足眉心一皱,缓缓道:峨嵋豹囊便是武林中代代相传,以毒药暗器名扬天下的蜀中唐门,当今门人中的最最高手,只因他两人身畔所佩的晤器革囊,全用豹皮所制,彩衣斑谰,是以江湖中人便称之为峨嵋豹囊,但他两人并非峨嵋派中弟子。"他虽然觉得这少年的间话有些突兀奇怪,但还是将之说了出哪知他话方说完,管宁突然满面喜色地一拍手掌,道:"这就是公孙左足为之一楞,不知这少年究竟在弄什么玄虚,只见他一招袍角,翻身坐到自己身侧的石山上,道:"小可方才听那罗浮彩衣弟子说,曾经眼见峨嵋豹囊兄弟两人连抉到了四明山庄。而且并末下山,但小可记忆所及,那些尸身之中,却没有一人腰佩豹囊的,此次赴会之人全都死在四明山庄,而这峨嵋豹囊兄弟两人,却单单幸免,这两人如非凶手,必定也是帮凶了。"他稍微喘气一下,便又接着说道:"而且小可在那四明山庄的木桥前,有暗器袭来,似乎想杀小可灭口,那暗器又细又轻,而且黝黑无光,但是劲力十足,显见……"公孙左足大喝一声,突地站了起来,双目火赤,须发皆张,大声说道"难道真是这峨嵋豹囊两人干的好事……"目光一转,笔直地望向管宁,道:"在那六角小亭中将你的书童杀死的人,是不是身躯颀长,形容古怪……"管宁微一沉吟,口中响呐说道:"但那两人身畔却似没有豹囊。"公孙左足冷"哼"一声,道:"那时你只怕已被吓昏,怎会看清楚,何况……他们身上的豹囊,又不是拿不下来的。"他虽是机智深沉,阅历奇丰,但此刻连受刺激神智不免有些混乱,此刻骤然得到一丝线索,自便紧紧抓佐,再也不肯放松。
管宁剑眉深皱,又自说道:"还有一事,亦令小可奇怪,那罗浮弟子曾说他们罗浮剑派,一共只派了两人上山,便是彩衣双剑,但小可在四明山庄之中,除了看到他们口中所说一样的锦衣矮胖的两位剑容的尸身之外,还看到一具满身彩衣虬髯大汉的尸身,不知老前辈可知道,此人是否亦是罗浮彩衣的门下呢?"公孙左足垂首沉思良久,伸出手掌,一把抓任自己的乱发,长叹着又坐了下来。
此刻他心中的思绪,正也像他的头发一样,乱得化解不开,这少年说得越多,他那紊乱的思潮,便又多了一分紊乱。"峨嵋豹囊"武功虽高,却又怎能将这些人全部都杀死呢!除非……除非他们暗中在食物中下了毒,但是……峨嵋豹囊与四明红袍本来不睦,自不可能混入内宅,更不可能在众目昭昭之下做出呀,那么……那么他们又是如何下的毒呢?
这问题使他百思不解。
而管宁此刻却在心中思索着另一个问题!"白袍书生是谁……"这问题在他心中已困惑很久,但他始终没有机会说出,因为他说话的对象却另有关心之处,是以当他说"白袍书生"的时候,别人不但根本没有留意,而且还将话题引到自己关心的对象上去,这当然是他们谁也不会猜出管宁口中所说的"白袍书生"究竟是谁的缘故。
此刻管宁又想将这问题提出,但眼见公孙左足垂首沉思,一时之间,也不便打搅。
两人默然相对,心里思路虽不同,但想的却都是有关这四明山庄之事。
此处处在深山,这条山路上达"四明山庄"的禁地,莫说武林中人,便是寻常游客,除了像管宁这样来处无方,又是特别凑巧的人之外,也都早得警告,谁也没有胆子擅入禁地,是以此地虽然风色佳,但却无人迹。
空寂寂,四野都静得很。
静寂之中,远处突地传来一阵高亢的呼喊声,虽然听不甚清,但依稀尚可辨出是:"我是谁,我是谁……"三字。
管宁心头一凛,呼喊之声,越来越近,转瞬之间,似乎划过大半片山野,来势之速,竟令人难以置信。
呼声更近,更响,四山回应,只震得管宁耳中嗡嗡作响,转目望去,公孙左足面上也变了颜色,双目凝注着呼声来处,喃喃道:"我是谁!我是谁……"他是谁?管宁自然知道,他跨前一步,走到公孙左足身侧,方想说出这呼声的来历。
但是——
这震耳的呼声,却带着摇曳的余音,和四山的回响来到近前了。
只听"砰"然一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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